PDF《香樟亲》

老屋 老屋 毛嘉焕 毛嘉焕/ /摄摄笨太阳 一滴水站在田野上.

一滴水里活 着一滴太阳.女孩听到水在叫: 快救 救我, 我要被太阳晒干了! 女孩急了: 笨太阳!一滴水没了, 水里的太阳也 就没了呀! 水的呼叫越来越弱, 太阳 的光线越来越细.女孩哭了, 眼泪像 断线珍珠滴入一滴水里, 汇成泪潭. 太阳在泪潭里泡大.浅浅的泪潭边, 有蜜蜂飞来.女孩的泪是甜的. 植树 扑通 的声音, 是我把一颗石子 扔进学校鱼池时的声响;

呜哇 的声 音, 是我扯女生辫子时女生的哭声;

哈哈 的声音, 是我上课扮鬼脸时同 学们的笑声.放学后老师带我植树. 我们挖了一个坑.我趁老师打水时, 把 扑通 声、 呜哇 声和 哈哈 声埋 进坑里, 种上一棵树, 完了, 我和老师 一起给树浇水. 戴达 微童话 (二篇) 立夏过后, 迎来小满. 居住在新城高楼里的同事问 我: 小满是什么节气? 在我眼里, 小满是一个充满希 望的节气, 因为夏收作物就要成熟, 农人过去的耕耘、 播种就要获得预 期的收成了.每日上班路过一片麦 田, 麦穗在和风的撩拨下, 越发鼓起 身子, 展示出幸福的模样.油菜和 蚕豆也褪去了春日里的青涩, 展示出 生命的粗犷与壮实. 小满也是一个富有诗意的节气. 一阵和煦的暖风吹过, 麦子前赴后继 地绵延推涌, 如波浪一般滚向前 去.走过去, 扯下一支麦穗, 搓一搓 再一吹, 一小把黄中带绿的麦仁就 到嘴里.嚼一口, 嫩生生、 甜丝丝中 带着清香.它们在一天天你追我赶 中走向饱满和成熟. 久居在繁华街区里的同事, 你 们知道吗?小满就是: 小满小满, 麦粒渐满. 动物素描三则 雷清越 香樟亲 小区有很多树.从居所望, 东窗 南窗北窗, 皆有.眼耳鼻舌身意, 春夏 秋冬, 观树. 单说说香樟吧.香樟是最多的, 十八年前来这里, 就是被这一条条香 樟树道吸引, 主干道的香樟颇是枝头 茂盛, 次干道的还不过如一根根木柱 杵在路边, 广玉兰女贞树还是小小班 状态, 现在当然早已博士后出站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上海, 如此规模 的香樟道颇不多见, 于是就爱树而就 屋了.接下来就住下了.那么多年过 去了, 房旧了, 路破了, 人换了一拨拨, 行道宽敞无车到停车矛盾, 香樟不管 这些, 从木柱长成枝干丰富叶冠蓊郁 的大树, 窗前的那棵香樟本来纤细瘦 小不过在底楼的窗前照个面, 现在攀 上五楼了, 映在窗前春风里摇来摇 去.就是住户自己插扦的一棵小香 樟, 小苗苗一般的幼年, 现在已飘然有 姿, 高过二楼, 春天叶子换新, 青嫩间 抽出朱色, 好比秋色斑斓. 从东阳台斜视健身小园, 那颗香 樟树冠已然好像一把大绿伞覆盖了大 半个园子, 园子里的器材虽然锈迹斑 斑, 园中回廊也已然成了来本埠帮儿 女带孩子的老人们的半露天棋牌室, 破旧小方桌固定放在回廊, 小板凳随 身, 常常同时开两桌, 叽里咕噜自成天 地, 可是园里的草木多好啊, 冬青围 墙, 紫藤已遒枝攀援, 凌霄茂盛, 白兰 花飘香.有时忍不住下楼走进园子, 在那棵香樟下站一站, 仰头呼吸、 呼吸, 打牌的老太奇怪地望望我.不知 她们是否觉得在这么苍郁飘逸的香樟 边上打牌几多福气呢. 主干道上的香樟自是不必说, 左 右攀枝, 搭成空中树棚, 路边的别墅人 家光线难免被遮, 辣手割枝的也并不 稀少, 不过香樟不怕, 照样伸展, 声色 越来越壮观. 香樟的春景犹如秋色, 嫩叶抽芽 时颜色是红色的, 那种秋枫一般的红, 飘落下的旧叶有红绿黄褐的斑驳, 树 上大多的叶子犹如绢豆腐般的嫩, 带 一点点芥末色的绿, 实在清莹.仲春 的时候就这么在风里招摇, 窗前的樟 树是几株并肩的, 密密的叶子已如波 浪, 一层层滚来滚去, 看一次痴一次. 四月底的时候若芝麻般细密的香樟花 开起来了, 风里就染上了香, 不是香樟 木的那种香, 樟木的香还是厚了, 香樟 花的香则比较薄, 可是薄里又馥郁, 比 茉莉花浓一点, 比白兰花又清淡些. 四季樟绿.四面环樟.原先还看 得见高速, 看得见对过的别墅, 现在一 冠冠香樟已使别墅零星成了小红帽. 再过几年, 不知是否有天光穿林之感, 也许其时会嗔怪它们遮了光线? 樟树有佳邻, 桂花树多棵, 枇杷树 若干, 栀子花围篱, 柳树列队, 夹杂探 河而长的构树, 红花白花的夹竹桃, 居 民自种的含笑铁树茶花等等, 野花闲 草丛丛簇簇, 千层塔刺果毛茛酢浆草 太多不认识的花草.说不过来, 挑杨 柳说说吧.杨柳临河而种, 当初依依 袅袅, 如今除了春天嫩芽初绽时尚是 袅娜不改, 和迎春花一起报春早, 大致 的相貌已经很孔武有力了, 底楼的居 民从万般宠爱到嫌之遮光, 肢解枝 丫.多数柳树不飘絮, 偏是窗前这棵 每年扬花, 过敏者不觉片片柳絮红的 风雅, 倒是要躲着飘飘然的白絮.当然, 倘若河边无一排柳树, 也是无论如 何少了些水色的.当初刚来时河对岸 皆田畴远陌, 眼前羽鸟杨柳间跳脱, 晨 早雾气, 说诗意好像矫情了, 不过野望 生气象还是有些的.自然, 田畴早已 经变楼宇, 但楼宇间的香樟水杉竹子 茁壮起来了, 鸟天天飞来飞去, 大小, 艳素, 有时眼前扑棱棱掠过白色的翅 膀, 赶忙追随, 只见它收翅, 一足轻立 河边树梢, 憾只憾腹中缺少知识, 不识 鸟名, 那就只是看它们娇俏柳枝顾盼, 点枝凝立离去, 如赏动态宋元画意. 从一根根迁移来的树柱, 然后葱 茏, 香樟在你的看和不看中发芽、 换叶、 抽条, 冠可荫日.夏天一到, 那些 乱停的车就更乱了, 见缝插针地找大 樟树荫.树荫总是不够用, 树要慢慢 长, 车造一辆买一部都是快事.年复 一年, 树高了壮了更苍苍郁郁, 车是只 有报废一途的. 早春坐出租遭车祸, 骨折养伤, 各 种忍熬, 眼见着春天粉红粉绿, 出门踏 青是妄想, 下楼都得慢慢来.幸好这 一窗一窗的香樟, 青嫩的绿, 摇曳的枝 条, 清香的花, 红黄绿斑驳的叶色, 每 天每天就这么大片大片地给你看, 再 心情不好下去岂非辜负了树情树意. 所以, 尽管知道树诗树文无数, 还 是要写点文字给树亲们看.其实明白 树看见不看见的根本无所谓, 树只是 本分地生长着.这些话, 不过人说给 自己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