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夜明珠》

乡土 风情

08 夜明珠 2018年12月4日 星期二 玉兰 一瓣 编辑: 严晓星 组版: 张淑玲 校对: 李婧 候鸟守护人 明前茶 同在屋檐下 黄丽娟 秋海棠 章玲 围城 内外 紫琅 诗会 中午, 儿子从学校填完中考 志愿回来, 一进门便将自己关进 了小房间.

她正在厨房里做着儿子爱吃 的红烧肉, 都没来得及跟他搭话 呢.这熊孩子.她嘴里嘟哝着, 擦干手, 敲儿子的房门. 儿子没反应.门仍旧紧闭 着. 她生气了, 增大嗓门: 有话 好好说嘛, 干吗躲着人? 屋里还 是没动静. 她气得一边用力拍着房门, 一边说: 快开门, 等你爸回来, 看 你怎么办? 这句话不说不打紧, 一说可 把儿子的牛脾气点爆了.他从床 上一跃而起, 打开门, 大声吼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和爸离 婚为啥不征求我的意见?你们为 啥要离婚? 说到最后, 儿子已经 泣不成声了. 她像触了电一般, 全身痉挛, 说话断断续续: 我……我和你爸 没离婚呀, 你…… 没离婚?那书桌抽屉里的 两本离婚证书算什么? 儿子冲进 书房, 翻出两本离婚证书, 啪 的 甩在桌上, 朝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她彻底傻了.三年前, 她的 确跟他爸协议离了婚.但为了不 影响孩子的学习和成长, 两人达 成共识, 坚决不跟儿子公开, 且两 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直到孩子学 业有成.因为他们的儿子性格特 别倔强, 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想不 开, 做傻事. 有一次, 她跟儿子开玩笑, 说 假如有一天, 她跟他爸爸离婚了, 他会跟谁生活.结果, 他咬牙切 齿地说, 他们若是闹离婚, 他就自 杀.这句话令她吓出了一身冷 汗.她又想起儿子小学六年级时 离家出走的事来, 就因为她和他 爸吵架, 儿子劝不住他们, 便闹了 离家出走.那天, 她发疯似的找 了一整天, 心都碎了, 好在儿子并 未走远, 被亲戚在车站找到了. 所以, 她跟他爸一再强调, 千万不 能让孩子知道大人离婚的事. 怎么了, 无话可说了吧!哼, 你们到底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儿子 还在气冲冲地喊. 她定了定神, 故作镇静地说: 对不起, 儿子, 你误会啦!这是我 和你爸做的假离婚, 是为了拆迁. 儿子, 相信我, 妈不会骗你的. 儿子听了她的话, 果然慢慢平 静了下来.他看看手中的离婚证 书, 又疑惑地看看她的脸, 说: 真的 吗?你们没有骗我? 没有, 没有.等你爸回来, 你 也可以问问他. 她继续圆着谎言. 不一会儿, 他爸爸回家了.他 连忙上前求证, 问那两本离婚证书 到底怎么回事?她趁儿子不注意, 使劲朝他爸爸眨眼, 他爸爸看着反 常的娘俩, 一下子明白了, 故作轻松 地笑着回答儿子: 小子, 你想哪儿 去了!这是为了拆迁, 我和你妈做 了个假离婚. 听到和妈妈如出一辙 的回答, 儿子终于破涕为笑.她和 他爸也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时光倒退十六年.她经人介 绍, 认识了他爸.他爸虽然有些内 向, 但长相还算清秀, 个子也不矮, 最主要的是有大学文凭, 工作很吃 香, 在电信公司.而她只是一个高 中毕业生, 还没有一个固定的职 业.所以, 两人没接触多久, 她便欣 然嫁给了他爸. 因为他爸比她年长了几岁, 刚 结婚那两年, 他爸对她百般呵护, 像 疼女儿般照顾着她, 这让她感到很 欣慰.儿子出生后, 家里的繁杂事 务越来越多, 两人之间免不了会起 些争执, 但往往来得快, 去得也快. 儿子上小学五年级那一年, 他 爸突然患了眼疾, 两眼视力急剧下 降, 差点瞎掉.幸亏及时到上海医 院就诊, 才得以勉强保住.只是从 此戴上了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镜.而且, 因为眼睛的问题, 他爸的提干升 职都受到了影响.为此, 他爸深受 打击, 脾气也渐渐变得暴躁起来. 在家里, 他们之间的争吵也渐渐增 多.两人似乎都失去了耐心和谦 让, 动不动就吵架, 一吵就闹冷战. 渐渐的, 冷战的次数多了, 时间也长 了.久而久之, 两人之间, 少了原有 的恩爱, 多了彼此的抱怨. 她原先在一个超市做销售员, 因为嘴皮子利索, 业绩在同行中常 遥遥领先.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为 别人干, 还不如为自己干.当她把 自己要开个服装店的想法说与他爸 听, 却遭到了他爸的强烈反对.两 人大吵了一番.最终, 她还是坚持 了自己的想法, 做起了服装生意. 一做就是五年, 生意很兴隆.期间, 她换了一辆新车, 还买了一套房, 将 来给儿子. 钱有了, 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 亮起了红灯.她嫌他爸眼睛不好, 挣不到钱, 又大男子主义, 不懂得怜 香惜玉.他爸说她眼里只有钱, 外 头说不定还有花头.如此这般, 两 人心中原先积聚的怨气还未散掉, 新的怨气又袭上心头, 就像一只即 将开裂的碗, 又一次受到了致命的 重创.离婚!两人吵到最后, 都吐 出了这两个字, 那么决绝, 那么义无 反顾.就这样, 两人协议离了婚, 但 仍住在同一屋檐下, 在儿子面前努 力扮演着寻常夫妻的模样.当然, 也不跟外人透露两人离婚的事. 一转眼, 儿子考上了市里的重 点高中.这一喜讯给两人都带来了 巨大的欢喜.虽然两人情感已破 裂, 但儿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只 要是为儿子做事, 两人一般很少有 分歧.儿子到新学校报到那天, 两 人一起送他去的.车上, 两人和儿 子有说有笑, 俨然一对很恩爱的夫 妻.儿子临下车时, 看看爸爸, 又看 看妈妈, 欲言又止, 最终啥都没说, 只跟他们挥了挥手, 便向教室走去. 回来的路上, 她和他爸同时都 收到了一条儿子发来的短信: 感谢 爸爸妈妈!我的成长离不开你们的 陪伴.愿你们好好善待自己, 善待 对方, 快快乐乐, 平平安安!你们 在, 我的家就在!她和他爸看完短 信, 都热泪盈眶. 九月的天空高而蓝, 朵朵白云 紧紧地跟着他们.他们一路沉默, 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那些命运的梯田 流淌过时光无常的风霜 皱纹越深 意味着一本书的厚度接近神 谕 额头上一湾浅浅的河流 和年轮握手 我们日益松弛的额头 是生命交响曲的重奏 皱纹见证一种荣光 战士一直在路上 请接受这神赐的勋章 一道道皱纹是笑容停留的地方 笑容消化风霜 对生活报以美的信仰 这些形似枯藤的符号 让春风不瘦乾坤浩荡 皱纹是笑容停留的地方 马国福 晚上

8 点半, 在白洋淀附近的 一家小旅馆里, 刘姐与她的小伙伴 们, 正在整装待发, 预备去做拆除鸟 网的工作.他们换上高筒胶靴, 刘 姐在每个人手指开裂的地方, 缠上 新的胶布. 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5度, 在这种天气伏守在芦苇丛中, 手指很 快就冻木了, 但刘姐坚决不肯戴上手 套, 因为他们干的是与捕鸟人斗智斗 勇、 争分夺秒的活儿, 戴上手套, 拆除 捕鸟网的速度会慢一半, 就不能赶在 捕鸟网起作用之前, 把它们都剪掉. 只要进入白洋淀的浅滩苇塘, 走上十分钟, 泥泞携裹的寒气, 就上 蹿到膝盖处, 脚趾都是麻木的.然 而志愿者们一声不吭地行走, 连手机 上的照明电筒都不会打开.刘姐事 先已经交代过, 要悄无声息地包抄到 张网处, 因为只有觉察到毫无危险, 捕鸟人才会把芦苇丛中的诱捕器打 开.芦苇荡苍苍茫茫, 如果不是凭耳 朵判断诱捕器的位置, 护鸟志愿者很 难迅速发现捕鸟网安设在哪儿. 风婆娑着芦苇的梢头, 可以听见 螃蟹攀爬时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