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刘国忠》

清华简《傅h之命》梦境试析 刘国忠 一2013年1 2月,《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如期出版,本辑清华简中收h了六种 八篇文献,特别是其中的《傅h之命》三篇受到了学者们的普遍关注,经研究,这三篇 简文的内容应该就是久已失传的《尚书》中的《h命》三篇.

〔 1〕清华简《傅h之命》三 篇的整理公布,对於我们t解《h命》篇的原貌、傅h的事迹以及商代的历史文化都具 有重要的意义. 傅h是殷高宗武丁时期的著名贤臣,因辅佐武丁中兴而彪炳史册. 关於武丁 最初获知和寻找傅h的情况,《傅h之命》上篇言: 惟殷王赐h于天,用失仲使人.王命厥百工向,以货徇求h于邑 人.……王i讯h曰: 帝抑尔以畀余, 抑非? hi曰: 唯.帝以余畀尔, 尔 左执朕袂, 尔右稽首. 王曰: 然. 〔 2〕 这篇简文讲述了武丁受天命而得傅h,并描述了武丁派人寻找傅h的经过,以及武丁 与傅h初次见面时的对话. 虽然这篇简文中并没有提到做梦的情节,不过,多的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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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1〕 〔 2〕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 清华简《系年》与古史新探 (项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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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以及清华大学文科 振兴项目 清华简《系年》与周代历史研究 的阶段性成果. 李学勤: 《新整理清华简六种概述》,《文物》2

0 1 2年第8期. 本段的断句参照了整理报告的成果,并吸收了子居、廖名春等先生的意见,对於个别地方的断句做了一 些调整. 世文献则不约而同地提到,武丁之所以获得傅h,得益於一个奇怪的梦. 《尚书・h 命序》言: 高宗梦得h,使百工营求诸野,得之傅岩,作《h命》三篇. 有关的情况,《国语・楚语上》曾有所涉及: 昔殷武丁能耸其德, 至於神明, 以入於河, 自河徂亳, 於是乎三年, 默以 思道.卿士患之, 曰: 王言以出令也, 若不言, 是无所禀令也. 武丁於是作 书, 曰: 以余正四方, 余恐德之不类, 兹故不言. 如是而又使以象梦旁求四 方之贤, 得傅h以来, 升以公, 而使朝夕规谏. 文中的 象梦 ,很多学者认是 梦象 之误,如王念孙云: 当'

梦象'

,谓以所 梦见之人作象,而使求之也. 《潜夫论・五德志》篇载其事云:'

乃使以梦像求之四方 侧陋,得傅h,升以大公.'

即用《国语》之文. 〔 1〕 关於武丁做梦而得傅h的情况,在司马迁的《史记・殷本纪》中也有详细的记述: 帝小乙崩, 子帝武丁立.帝武丁即位, 思复兴殷, 而未得其佐.三年不 言, 政事决定於冢宰, 以观国风.武丁夜梦得圣人, 名曰h.以梦所见视群 臣百吏, 皆非也.於是乃使百工营求之野, 得h於傅险中.是时h胥靡, 筑於傅险.见於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与之语,果圣人,举以相,殷国 大治. 此后,关於武丁梦得傅h的记载一直不~於书,如王符的《潜夫论》、皇甫谧的《帝 王世纪》等,其中《帝王世纪》有两段记载均与武丁梦傅h有关,其中的一则: 武丁即位, 谅, 居凶庐, 百官总已, 於冢宰, 三年不言.既免哀, 犹不 言.群臣谏武丁, 於是思建良辅, 梦天赐贤人, 姓傅名h, 乃使百工写其像, 求诸天下, 见筑者胥靡, 衣褐带索, 役於虞、 虢之间, 傅岩之野, 名h, 登以 相.( 《 太平御览》 卷八十三所引) . 这则材料同以往的叙述并无二致,不过皇甫谧所述的另外一则材料则详述了武 丁的梦境: 皇甫谧云:高宗梦天赐贤人, 胥靡之衣, 蒙之而来, 曰云: 我徒也, 姓傅 名h, 天下得我者岂徒也哉! 武丁悟而推之, 曰: 傅者, 相也;

h者, 欢悦也. 天下当有傅我而h民者哉! 明以梦视百官, 百官皆非也.乃使百工写其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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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清华简《 傅h之命》 梦境试析 〔 1〕徐元诰《国语集解》引. 见该书第5

0 3页,中华书局2

0 0 8年. 象, 求诸天下, 果见筑者胥靡, 衣褐带索, 执役於虞、 虢之间, 傅岩之野, 名h, 以其得之傅岩, 谓之傅h.( 孔颖达《 尚书注疏》 引) 皇甫谧的这一叙述涉及了武丁梦境的具体内容,在此之前的文献中均未见及,故 学者们颇怀疑其真实可靠性,比如孔颖达在引用这条材料后就做了一个按语,认: 谧言初梦即云姓傅名h,又言得之傅岩,谓之傅h,其言自不相副. 谧惟见此书,傅 会近世之语,其言非实事也. 〔 1〕 已h明这一故事不可信,现在核之清华简《傅h之 命》,可知孔颖达的怀疑是正确的,皇甫谧所述的梦境内容确实并非先秦的原貌. 清华简《傅h之命》上篇虽然没有提到做梦,但是如果把简文一开始所述的 惟殷 王赐h於天 与传世文献相对比,显然可知就是指武丁梦见上天把傅h赐给了他. 这 里的 天 就是后文中所h的 帝 ,而傅h所述的 帝以余畀尔,尔左执朕袂,尔右稽 首 的情形正是武丁在梦中所见的情形,武丁用 然 一语来回答,证实了他的这一 梦境. 这个梦境的惊异之处在於,不仅仅是武丁一人做了这个奇怪的梦,而且傅h也 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并且其梦境与武丁密合无间,这可以h是《傅h之命》上篇所告诉 我们的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明白了这一情况之后,我们对於清华简《傅h之命》的结构就会有一些更深入的 认识. 我们知道,传世的^古文《h命》三篇是按时间顺序来编排的,清华简的整理者把 《傅h之命》定上、中、下三篇,也容易使人误认这三篇是按时间顺序排列,但是如 果我们仔细读,会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由於《傅h之命》的下篇缺失了第一简,全文 又都是武丁的命辞,其背景无法获知,这里暂不讨论,单从《傅h之命》的上篇与中篇 来看,它们的关系极其密切,而且并非是按时间的先后编排的两篇. 前面我们已经h过,《傅h之命》的上篇叙述了武丁的梦境,而在《傅h之命》中篇 的开头,则h: 王原比厥梦,曰:'

汝来惟帝命?'

h曰:'

允若时'

. 简文此处又提到了 武丁的梦,很值得注意,这里所h的 梦 与上篇的梦境是否一事,需要加以讨论. 简文中的 原 字,整理者引用了《尔雅・释言》 再也 的训诂,认是再一次. 不 过整理者又引一h,认此处的 原 或训 察 . 那麽究竟该如何训释,我们需要做 一些具体分析. 这句话中的 比 字,简文中没有注解,不过已有学者指出,此处的 比 字应当是 核对的意思,《周礼・天官・宰夫》有 赞小宰比官府之具 之句,郑注训 校次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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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出土文献( 第六辑) 〔 1〕见《尚书注疏》第1

8 9页,台湾艺文印书馆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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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年. 如果把这里的 原 字训 再 ,全句的意思是武丁再一次向傅h核对所做的梦的情 景,但这种理解从道理上是很难h通的. 因在上篇中,武丁已经与傅h交流过了梦 的内容,而且傅h已经正确予以h明,并得到了武丁的首肯;

傅h又受命去讨伐失仲, 并取得了胜利;

各种情况都证明,傅h的身份已经无可置疑. 而在上篇简文的最后, 已经讲到武丁将傅h任命公. 可见,无论是从语言上、具体行动上,傅h都已经用 事实证明了自己就是上天派来辅佐武丁之人,而且武丁已经任命他公,对他的身份 早已深信不疑,并已予以重用. 然而到了中篇,竟然又要重新核实一番傅h的身份, 岂非是咄咄怪事? 因此,这里面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清华简《傅h之命》的上篇和中篇并非是按时间 先后排列的两篇,而是从不同侧重点记载的同一个事件. 换句话h,上篇和中篇所记 述的武丁与傅h见面的情形,实际上是一件事而已. 只不过上篇是围绕武丁寻找傅 h的经过以及傅h讨伐失国的历程来叙述,而下篇的侧重点则是记h武丁对傅h的 告诫. 具体来h,在上篇中,武丁所h的话是 帝抑尔以畀余,抑非? 而在中篇里,武丁 的这句话被表述成 汝来惟帝命? 实际上都是围绕着傅h是否确上帝所派来的人 而发问,内容完全一样. 而傅h的回答内容,在上篇中是 唯. 帝以余畀尔,尔左执朕 袂,尔右稽首 . 而在中篇中,则成 允若时(是) . 前者是肯定回答,并讲了梦中的 具体情节,而后者则是用三个字进行概括,内容亦完全一样,只不过上篇有较浓厚的 口语色彩,而中篇则更像是一个书面语,因中篇重在记h武丁对傅h的训诫,因此 对武丁和傅h的对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