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想念一粒红稻米》

2014 年11 月10 日 星期一 责编 王洪荣 美编 刘志霞 审读 王忠良 排版 吕雪南方总是很快很早地便进 入春天,花早就开了,树一直是 绿油油的, 偶尔看到几片落叶, 却不枯黄;

而从草的颜色去分辨 季节好像更为准确,黄绒绒的是 在冬天,但过程又很短,像是轻 描淡写或心不在焉, 像是闯 关―― ―一鼓劲儿就到了春天.

而北方的冬天却是漫长 的,不去说树,不去说草,自然 的许多景物大概都是索然无味 或了无生机的;

有的城市的路 上倒有绿的树,绿的草,或也有 开的花, 却更多在表现一种毅 力与顽强,一种坚守,颤颤巍巍 地等待春天. 更早些时, 我在东北过过 好些个冬天, 那时东北的村庄 不烧炭,烧柴.在被厚厚的积雪 覆盖的地上, 一截截圆木被立 起来,稳稳地站着,父亲或母亲 挥舞锋利的斧头照准木柴的横 截面劈下去, 只听喀嚓一声脆 响它就成了两半, 木头倒地时 砸起了地上的雪, 一时雪花弥 漫飞舞, 然后它们再被父亲或 母亲一次次挥舞斧头劈成两 半. 我也远远地象征性地挥舞 着一把小小的斧头, 我的斧头 下是一些零碎的木头, 我抱起 它们,把它们扔进炉子,它们进 了炉膛, 火就噼里啪啦地冒一 些火星子, 而母亲抱着她和父 亲劈的木头进屋扔进炉膛时, 那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烘 烤着我的脸,照亮了整个房子, 驱逐了呼啸的寒风与凛冽的大 雪,也温暖了我的童年. 可以想象一下―― ―一座房 子, 被雪围着, 雪又被林子围 着,林子又被山围着,房子里的 炉膛里燃烧着地地道道的木 柴,热度让矜持的雪消融.那火 红的通亮的夜呵, 快乐神奇浪 漫.那样的冬天往往是零下

30 摄氏度,我却从不觉得冷. 那是遥远的林海雪原里的 一个村庄,我们可不是 野人 , 周围还有我们熟悉的乡亲.我 们自小跟随着当兵的父亲,他 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母 亲嫁给了父亲, 父亲走到哪里 她就跟到哪里;

父亲从军学医, 部队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我们是在春天进入那座村庄 的, 我们不知道村庄里的一户 人家正被即将消逝的生命的哀 伤笼罩着. 刚刚进入村庄的我 还未来得及爬上弯曲的树,躺 在树的某一局部捕捉顽皮的阳 光和鸟的啼鸣. 一身风尘的父 亲和母亲也还未来得及在属于 我们的院落里落脚, 哀伤就通 过某种介质传递而来. 是一种 情绪,我们感受到了,那户人家 的院里已摆放着一具棺材,我 那时不懂得这硕大的木匣子的 真正含义,但父亲懂,某个人正 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生了,棺材 就会被抬走,死了,棺材的盖就 会被打开, 人到这一刻宛如朽 木―― ―朽木也能逢春, 但要有 奇迹发生. 这家的女人大约就

40 多岁,得了一种什么病我不 知道,父亲说那病不要命,但不 要命的病治不好也就要命,是 不是要命要看和命怎么讨价还 价.女人已病了大半年吧,找不 到医生,或者没治好,就等着, 等什么呢? 等痛哭的时刻的到 来, 等一个不老的躯体进入一 具木质的容器,然后被拉走,然 后融入泥土. 父亲走进那家的院子,对 众人说,让我看看病人.父亲看 了病人,开了方子,让女人的孩 子们赶快去抓药. 这个细节我没留意, 我不 知道父亲是在救命, 我也不知 道那个女人的生命对那户人家 有多么重要,后来想,那个女人 和我的母亲一样,嫁到这里,生 了孩子,她是妻子,也是母亲, 她是温暖的港, 孩子们还要依 偎,她还不该死去. 一日. 或者说几个小时之 后那个女人就已挣脱死亡走在 回归生命的路上, 那户人家的 男女老少不再哀伤, 他们没理 由再哀伤了, 他们的妻子和母 亲已经活了. 那户人家的男女 老少抬走了院里的棺材, 也抬 走了隐晦与阴霾. 那时,我在干什么呢?想不 起来了.我只知道那是春天,在 一座陌生的村庄, 在一个刚刚 消逝了哀伤乃至有了喜悦的院 子里,那些春天的树是生动的, 有风, 风舞动着树在唱歌,然后―― ―女人的孩子们给父亲跪 下了, 那是那片土地上对恩人 的最高礼遇,那时,我幼小的心 里就有了一种战栗, 我相信那 是一种永恒的力量和记忆. 我们在春天有树有草有鸟 有牛有羊有兽漫山遍野都是野 花的村落居留, 我们从春天走 向夏天,从秋天走向冬天--在 漫天飞舞的雪白的世界里,我 坐在父亲的自行车的前梁,自 行车由父亲骑着或推着逆风而 行,我听不见父亲的喘息,他的 喘息淹没在风里, 他有时蹬得 很慢,几乎摇摇晃晃,却从没倒 下.晨曦初现,到学校时,我下 车,扭头看见父亲满身都是雪, 眼里也是雪, 鼻孔、 嘴巴都是 雪, 只要有温差的地方都挂着 雪,他大口地喘气,洁白的雾气 在我眼前萦绕―― ―因为北方, 因为雪,因为父亲,一个孩子的 眼里始终贮藏着温暖. 关露说得很谦和,很坦诚, 大家和她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 小了, 仿佛是认识了许久的朋 友. 齐速告诉关露, 说他叫齐 速,是这儿的组长,欢迎她来给 他们上一课. 当时的国际形势, 风云变 幻莫测,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 我国东三省以后,华北危机,大 上海危机. 在西欧, 在德国, 1933年1月上台的希特勒,极端 仇视工人运动. 2月23日,柏林 德国国会被人纵火焚烧, 希特 勒借此煽起反共歇斯底里,镇 压工人运动, 瓦解德国人民对 法西斯主义的反抗. 其实,国会 纵火案这个事件的直接策划者 就是希特勒的亲信、 国会议长 兼内政部长戈林! 3月3日德共 中央主席台尔曼被捕,3月9日 在德国的保加利亚共产党领 袖、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委员 季米特洛夫被捕. 他们被诬告 参加了 国会纵火 事件! 关露介绍了上面的情况以 后,说: 今年2月20号,日本优秀的 无产阶级作家小林多喜二被日本 反动军国主义政府杀害, 在全世 界引起了强烈反响. 鲁迅先生向 小林多喜二的家属发了唁电,《中 国论坛》上发表了我们左联的《小 林同志事件抗议书》和《为横死之 小林遗族募捐启》,号召全世界无 产阶级联合起来, 反对法西斯的 血腥暴行! 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 的,我们并不富裕,但是我们大家 不是献出了从嘴里省下来的生活 费吗? 可以说,迫害工人运动,东 西方两个法西斯是遥相呼应的. 所以,不仅是左联的同志们,全中 国全世界进步的人民都要团结起 来反对法西斯! 前年2月7日我们 左联的杰出作家殷夫、柔石、胡也 频、李伟森、冯铿惨遭杀害,疯狂 的白色恐怖笼罩着文艺界;

当前, 国民党反动派对苏区红军的围 剿, 就是配合东西方法西斯镇压 人民革命运动的一部分! 关露讲完, 大家又提出了一 些问题,她和他们一起讨论. 他们 都很愿意听她讲话, 觉得她说得 道理深刻,说话的声调也好听,很 纯正的北平话. 可惜介绍的情况 不多,大家听了不过瘾,因此对关 露不太满意. 然后, 关露又向他们了解一 些工人劳动、生活和夜校的情况. 待她告辞出来, 夜已经很深 了. 齐速他们执意要送她, 她却 怎么也不肯. 上海泉漳中学, 其学生来源 多数是福建泉州或漳州人, 学校 坐落在泉漳会馆里.泉漳中学,称 得上是 红色摇篮 . 有许多思想 革命又有学问的教师, 在这所中 学里任教. 其中有不少是左联成 员,甚至是共产党员. 1933年春天, 上海反帝大同 盟的刘芝明、艾思奇等,和奉左联 之命的丁玲、叶以群、穆木天,去 泉漳中学帮助该校复校. 根据泉 漳中学的邀请, 左联组织部长叶 以群前去 泉漳 讲演、任教,加强 该校师资力量. 泉漳中学,是教育青年,培养 干部的重要场所. 地下党组织重 视它,国民党当局也注目它,曾经 不止一次下令停办!泉漳,成了反 动当局的眼中钉! 这里的学生, 在进步教师的 教育下, 不仅争相阅读苏联的文 艺作品,如高尔基的《母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