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黔中记忆》

08 黔中记忆 2019年5月24日 星期五 编辑: 梁惠j 校对: 唐云霞 版式: 吴猛 百姓记事 "自从买了吸尘器, 清扫变得马虎;

自 从买了冰箱, 食物常被浪费……" 近日, 读 到日本作家花森安治的这些文字, 深有感 触.

这不正是我们当下的生活吗? 不知从何时起, 东西不再耐用、 不 再被珍惜.铺张浪费的行为充斥着社 会与家庭的各个角落.从一粒米饭、 一 杯水到一件衣服, 甚至是一套家电…… 勤俭节约是一种美德, 更是一种优 秀的传统文化.记得小时候, 大家的生 活比较艰苦, 都以节约为荣, "新三年, 旧三年, 缝缝补补又三年" 口口相传, 人 人践行.在我上初中时, 还经常穿打着 补丁的袜子, 外公外婆的外衣上更是常 见大小不一的补丁.那时, 外婆炒菜倒 完油, 总要用手指抹一圈油瓶口, 然后 放进嘴里吮一下, 生怕浪费. 渐渐地, 生活所需不再稀缺, 生活 水平越来越高, 日子越过越好.从小孩 到大人, 从平常百姓到富豪显贵, 大家 对勤俭节约的意识开始淡薄.很多人 认为节约就是小气, 觉得生活水平提高 了, 就该讲阔气、 讲派头、 讲排场, 很少 提及珍惜和节约的美德.下馆子, 不多 点些菜、 不剩点儿东西, 似乎就觉得不 大气、 没面子, 担心遭受旁人的异样眼 光;

走在马路上, 人人光鲜亮丽, 衣服淘 汰频率越来越高;

垃圾桶里经常堆满了 各种被丢弃但依然能用的物品……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 人们自觉惜 物.或许是穷怕了, 一旦进入不再必须 惜物的时候, 大家对物品好像有种 "报复" 或 "暴殄天物" 的心态.以前扔掉一 件东西的理由是 "不能用" "损坏了" , 十 分无懈可击.衣服穿不了也得想法子改 一改再利用.现在呢, 一句 "不适合" "不 好了" 就可以随意扔掉, 没有一丝留念. 坏了, 丢了便是;

旧了, 一扔了事;

腻了, 立马换新……这样的浪费无处不在. 虽然经历苦日子的老人们会劝导 子孙、 邻里要勤俭节约, 但浪费的现象 很难一下子 "刹住车" .更何况现在生 活变好后, 大家对惜物的态度已发生翻 转, 惜物不再是令人称赞的品行, 反而 有时会被人诟病. 结婚时买了个双人的布艺沙发, 五 年来, 被小儿涂上颜料和油渍, 但并不 影响使用.每次客人来家, 总有人问为 何不换一个新的, 或委婉地开导我, 生 活不要太节省.起初, 我都会回应自己 的态度: "还能用, 没有必要更换. " 可传 来的却是对方捉摸不透的眼神, 抑或再 次 "好言" 相劝.慢慢地, 他们再问时, 我便一脸奉承地回答: "正准备换呢! " 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一件还能用的旧家 具, 为何非要换掉? 我安慰自己, 或许现在的风气就是 如此吧.惜物已是小气、 抠门、 没本事 的表现. 去年, 乡下一个堂叔进城.我尽地 主之谊带他玩了两天.自我感觉还是 招待比较得体.没料到, 几日后母亲从 乡下打来电话, 说堂叔回去就跟村里人 讲, 我在外混得不怎么样, 连着几天都 是穿的一套衣服.我哑然失笑, 无言以 对.两天的招待, 吃住都没有问题, 却 因一件旧衣认定了我的生活近况.这 未免太片面了吧. 妻子听后, 埋怨道: "让你把那些 旧衣扔了, 买几件新衣穿穿, 就是不 听, 又不是买不起.连我爸妈都说你 穿得太寒酸. " 原来, 不止乡下堂叔, 就 连城里的岳父母也一样, 被虚荣浮躁 的风气同化了. 一个朋友也曾开玩笑: "都像你这 样, 一件衣服穿几年, 那服装店早倒闭 了. " 我想, 惜物与发展, 应该没有逻辑 关系.惜物不会阻碍发展, 发展也不是 靠浪费的陋习换来的.不管是自然生 长的草木, 还是社会生产的衣食, 这世 间万物皆来之不易, 应该珍惜着使用. 懂得惜物的人, 内心一定是柔软 的、 慈悲的.正如花森安治所说, " '惜物' 这件事, 没有柔软的心地, 就做不 到" .珍惜自然的馈赠, 珍惜彼此的劳 动, 珍惜自己的选择, 惜物就是积德纳 福.不管什么年代, 惜物都是优良品 德, 值得推广和传承. 惜物 汪亭 初夏时节, 大田里的麦子开始泛黄, 原 本青皮的杏子也慢慢转成了好看的金黄. 杏熟的季节, 那一株株果实累累的杏 树煞是好看.金丹似的肥美杏子顺着枝 叶纷披的枝条一路蔓延, 又稠又密, 像一 条顺流而下的静美河流, 又像天空晶亮的 星子, 散发着动人光泽. 杏子味美多汁, 酸甜可口, 千百年来, 一直受人喜爱.它性温, 能润肺定喘、 生津 止渴, 含有多种人体必须的维生素, 特别适 合虚寒体质的人食用.患有肺结核、 痰咳、 浮肿等病症的患者, 经常食杏对病情好转 大有益处. 杏树是常见果树.在农家院落、 田间 地头、 城市公园、 小区绿地随处可见.初 春时节, 桃李还悄无声息, 杏花已率先开 放.它的花如冰绡玉质, 又像不食人间烟 火的仙子, 清丽多姿.杏花落尽, 青杏始 长.只不过两月, 一树青杏就染上了阳光 的颜色, 青中透黄, 黄中染红, 看上去让人 垂涎欲滴. 我幼年在乡下度过, 那时, 我家院子里 就有一株杏树.每年杏子还没长成, 馋嘴 的孩子们总会趁大人不在, 悄悄地摘几棵 尝尝.当时偷偷摘杏的情景, 真像南宋诗 人杨万里诗中所说 "轻风动高枝, 可望不可 摘.耸肩一足, 偶尔攀翻得" .不过, 没 熟的杏子, 酸涩难以下咽, 我们往往咬了一 口就弃在地上. 熟透的杏子有一种好闻的甜香味道. 吃起来, 果皮微酸, 果肉美味多汁, 软烂香 甜, 让人根本停不下来.杏子丰收的季节, 贪食的鸟儿常会来偷啄果子, 母亲觉着可 惜, 在树上绑了小旗, 风吹来 "呼啦啦" 直响, 吓走了不少小鸟.成熟的杏子不易久 放, 一时又吃不完, 母亲总会拣稍硬一些的 杏子晒成杏干, 也很美味可口. 后来我离家读书, 又在城里安家, 故乡 老宅里的那株杏树还时时出现在我梦中, 让我想念不已. 如今, 我家楼前有户人家在窗外种了 一株杏树.树不大, 但年年果实满树, 着实 喜人.我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这里, 眼看 着青杏从绿转黄, 杏子的每一点变化都被 我看到眼里.小区居民素质普遍很高, 这 户人家的杏树直到成熟也没人偷摘, 这又 给了我许多欣赏的机会. 杏熟的季节, 一大早, 菜市场附近 总会传来卖杏人的吆喝, "甜杏甜杏, 谁 要离核的大甜杏" , 叫卖声形象生动, 非 常吸引人.那些黄澄澄的杏子价格便 宜,只要花上几元钱,就能买上一斤.那些天, 我几乎每天都会饱食杏子.趁 着杏子当季, 我还做成果酱, 放在冰箱 冷藏, 很受孩子喜欢.杏子酱的做法也 很简单, 把杏洗净去核, 切碎拌入少许 白糖, 放入微波炉加热五分钟左右就好 了.吃早餐的时候把杏酱抹在面包片 或馒头片上, 酸甜可口, 清香徐徐, 比市 场上卖的大牌果酱还好吃. 我喜欢杏树, 喜欢吃杏, 那些有杏吃的 日子真幸福, 简直像过节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每到清晨五 点多钟, 窗前的大树上有只小鸟叽叽喳 喳地叫个不停, 它把人吵醒后, 再也无 法入睡了. 之前, 我是早晨七点准时起床, 这 只我没有看见过, 也不知名的小鸟来了 以后, 打破了我的生活规律.被鸟叫吵 醒后我赖在床上不起来, 想再睡会儿, 但只能是奢望.心里头不甚其烦: 这该 死的小鸟. 没办法, 起床洗漱完, 提前开始一 天的工作.一周过去了, 原来每天感觉 时间很紧, 总有做不完的事, 现在倒觉 得很轻松.以前散个步总是去也匆匆, 回也匆匆, 现在可以不慌不忙.计划十 天看完的一本书, 不到八天就看完了. 和在哥哥家住的父母视频聊天, 也不用 急急挂掉. 有天上班刚出门, 发现门卫换了, 原来是个大个子, 现在是个矮小的老 头.只见他手里拿个弹弓, 向旁边树上 的一只小鸟瞄准, "叭" 地一声, 小鸟惊 叫着飞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 因没有听到小 鸟的叫声, 醒来一看时间, 天啊, 快七点 了!已经习惯五点多起床, 一天的生活 规律再次被打破, 让人没了头绪.此时 此刻, 忽然怀念起那只小鸟来: 它怎么 了?还会回来吗? 忽然想到那天看到门卫打鸟的一 幕, 是不是门卫把那只鸟打死了?或是 被他吓得不敢再来了? 又一次看到门卫老头打鸟, 我正 准备上前阻止, 被妻子拦住了.妻子 对我说, 听说那个人脾气很坏, 最好不 要招惹他. 原来清晨有些烦人的鸟叫, 现在没 有了, 周围又恢复了宁静.可奇怪的 是, 没有了鸟叫声, 心里却有种失落感, 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时间越长, 越是想 念那只鸟. 终于有一天, 我又发现门卫老头在 打鸟, 不顾妻子的反对, 我走上前说, 小 鸟是人类的好朋友, 你不要打鸟!你真 爱管闲事, 我就打了, 怎么的?门卫老 头瞪着眼睛说.保护小鸟人人有责, 这 事我管定了!见一次, 管一次.你如果 不听, 我就报警!我理直气壮地说. 门卫老头见我来真的, 自觉理亏, 耷拉着头, 悻悻地走了.此后, 再也没 见他再打鸟了. 没想到的是, 一个星期以后, 清晨 忽然听到了久违的鸟叫声, 飞走的那只 小鸟竟又飞回来了! 怀念一只鸟 何书兴 风情风物 枝头杏子黄 邓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