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阿拉蕾 | 2013-05-16 |
那时父亲的 单位宿舍在花园庄, 越过铁路向北探 寻, 我试图去开辟一块新的乐园. 没 想到竟然大有收获, 在济南我找到了 家乡的感觉. 原来我发现了一大片藕田. 正值 夏天, 莲花朵朵摇曳生姿, 荷叶团团 铺天盖地, 没有楼房遮阴, 不见汽车 冒气, 没有遍地烧焦炭的土炉和乱哄 哄炼钢炼铁的人群, 我的感觉像回到 了家乡的原野. 当时我不知道那个地 方叫北园, 只是喜欢那里的水清、 天蓝、 叶绿、 花红, 我睁大眼睛看景, 张 开大嘴呼吸, 觉得连空气都是从老家 那边吹过来的, 清新湿润带着一股香 味, 虽不浓郁, 却能醉倒小孩儿. 我沿 着荷间的小径乱穿, 牵牵荷的手, 碰 碰荷的腰, 摸摸荷的蕾, 感到特别亲 切, 就像在我们老家村东池塘的那片 睡莲旁边游玩. 突然, 从底下那汪水 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脑壳: 黑乎乎的 花脸, 贼溜溜的眼睛, 哇! 是条泥鳅. 我想和它打个招呼, 它却麻利地钻进 淤泥, 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在老家经常和泥鳅过招, 斗智 斗勇, 胜多负少. 泥鳅虽然圆滑, 但游 泳技术不佳, 见到有人逮它不是摇头 摆尾地乱窜, 就是钻入泥潭藏身, 只 要找准它们身后留下的小孔, 一准儿 逮个正着. 在济南能见到泥鳅让我十分惊 喜, 只是这里的藕田不是老家的水 沟, 我不能乱进, 只能找些荒芜的池 塘下去玩玩, 不过也很好, 照样有泥 鳅. 逮泥鳅是个技术活, 比如在泥浆 中找准它们的藏身位置就不容易, 即 使找到了也无捉住的把握, 因为它们 太滑, 轻轻一钻就能从你掌心逃脱. 不过凭着我在老家练就的本领, 对付 它们还是绰绰有余, 每次去逮泥鳅都 不会空手而归. 有一次我还逮住过一 条黄鳝, 开始吓了一跳, 以为是水蛇, 嗷 的一声扔出老远, 等缓过神儿来 仔细一瞧才知道我撞大运了, 原来我 逮的这家伙堪称是泥鳅家族中的极 品. 记得在老家每次吃泥鳅炖豆腐 的时候, 母亲都要把泥鳅挑出来单独 端给爷爷, 说泥鳅有营养, 是大补. 我 也想把逮到的泥鳅做给爷爷吃, 好让 他早日康复出院回家. 我只记住了母 亲做菜前的第一道工序, 在盛泥鳅的 水缸里放进一点碱面, 让它们自己吐 泥巴, 可接下来应如何操作, 我一概 不知. 于是, 我把吐完泥的泥鳅活着 放进搪瓷锅里, 又买了一大块豆腐囫 囵扔了进去, 然后把锅端到小煤油炉 子上用小火慢炖. 不知过了多长时 间, 感觉差不多了, 便关掉炉火掀开 锅盖, 结果大吃一惊, 你猜怎么着? 泥 鳅不见了, 只剩下豆腐浑身是孔像个 蜂窝. 仔细打量豆腐身上的洞洞, 发 现那些可怜的泥鳅全横在里面. 原来 随着水温不断升高, 泥鳅们把豆腐当 成了避难所, 争先恐后地往里钻, 闻 着豆腐的清香温柔地死去. 我把它们 连锅一起端进了病房, 爷爷放进两粒 盐巴, 抓上一撮香菜, 滴上几滴香油, 吃得津津有味, 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嫩 的泥鳅肉, 从来没喝过这么鲜的豆腐 汤, 还说这道菜是我大孙子发明的, 得给它起个名字,就叫 泥鳅钻豆腐 ! 爷爷病好了以后, 我们回了老 家, 我却始终忘不了那片藕田, 当然 还有泥鳅. 二十多年后我来到济南定 居, 刚刚安顿好就跑到北园去看它 们, 藕田还有, 只是仅剩下很小的一 块. 泥鳅应该也有, 但我没见到, 估计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把它们吓着了, 不 敢露头. 藕田四周已建起了楼房, 黑 洞洞的窗户像虎视眈眈的眼睛, 正一 点一点地向这边蚕食, 我看到了藕田 和泥鳅面临的危机. 果然, 又过了几 年, 它们真的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 净, 没留下一点痕迹. 北园的藕田, 还 有泥鳅, 从此成为了历史. 映日荷花别样红 宋朝诗人杨万里的诗句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 别样红 , 虽然描绘的是杭州 西湖的夏日美景, 我却觉得它 也是我们泉城湖光荷田的真 实写照. 解放之初, 我家住在大明 湖畔, 抬腿就到湖边溜达. 夏 天采朵荷花, 摘个莲蓬, 是刻 进我童年的美好记忆. 那时, 每到周末, 父亲才回家一趟, 星期天, 他总会带着我去大明 湖, 我得以走遍大明湖的角角 落落, 目睹了大明湖旧貌变新 颜的点点滴滴, 玩赏了满湖红 荷碧叶的迷人景致. 我和大明湖结下的深深 情缘, 从小到老, 一直绵延不 断. 如今, 我总是怀着一颗探 望亲友的心情,常常去看看她. 北极阁、 铁公祠、 张公祠、 历下亭等诸多历史名胜, 留下 了我几十年的足迹, 新扩建的 八大景观, 也是我经常驻足、 流连忘返的地方. 但是任何景 点, 都不像我对荷花那样一往 情深, 一生钟爱. 因为我从小 和她亲近的次数太多太多, 和 她的感情太深太深. 阳春三月,正当杨柳吐绿、 万物勃发生机的时候, 碧 波荡漾的湖水中, 小荷经过一 冬的能量储备, 争相冒出了水 面, 崭露出它喜人的尖尖角. 别看它锥形体态不起眼, 它的 能量, 它生长的速度, 可不敢 小觑. 它像我们用手搓紧的一 个尖头纸卷, 手一松开, 纸卷 就会一圈一圈地松散, 最后伸 展为一张纸. 荷叶卷成的那尖 尖角, 也是越长越松, 逐渐松 成喇叭形, 紧卷着的叶子, 边 松动边生长, 等卷筒全部舒展 开了, 一个圆圆绿绿波状边儿 的荷叶就面世了. 它像一个巨 大的翡翠托盘儿, 被叶柄高高 地擎起, 离开水面. 荷叶连着 荷叶密密地站在一起, 放眼望 去, 碧绿的一大片, 很是养眼. 若碰巧下雨,雨水打在荷叶上, 像交响乐一般. 雨滴落进 这碧玉托盘里, 滚起了粒粒珍 珠, 这般绝妙的景致, 让人永 远过目不忘. 初夏时节, 荷叶间, 花梗 便开始顶着荷花骨朵, 高托出 水面. 那骨朵, 就像蘸上浅红 水彩的毛笔头, 随着光照日数 增多, 那 笔头 越来越饱满, 红色的水彩, 也越来越深浓, 等到紧紧抱作一团的花瓣, 渐 渐开裂的时候, 笔头 的尖儿 没了, 重重叠叠的花瓣又围成 了一个平口酒杯, 不多天, 花 瓣就像在有意给人演放慢镜 头一般,悄悄地慢慢地绽放了. 等椭圆的船形花瓣全部错 落绽开后, 就看见花瓣环抱着 一个金灿灿的花心, 花心由数 缕杏黄色的绒线般的花蕊组 成, 花蕊正中间挺立着一枚金 黄色倒锥形的花托, 那花托就 是花的儿子莲蓬的雏形. 俗语说 红花须有绿叶配 , 大明湖里, 成片成片的绿 荷叶衬着朵朵红荷花, 那简直 是绝配.其实荷花也有白色的, 只是数量少一点. 白的素 雅清爽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