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江山一半菜花黄》

2009年3月31日 星期二 副刊

8 本版责编 曾衡林 版式编辑 刘岳 责任校对 黎明 文化专刊部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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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二九年 第45 期 到了吐鲁番, 就一直念着吐鲁番的葡萄 熟了. 口水在口腔里打转, 几乎要流出来, 好像前世没吃过葡萄似的. 在达坂城, 导游 就定了调. 先去火焰山, 后去葡萄沟. 我只 好咽回了口水. 想想 唐三藏路阻火焰山, 孙行者三调 芭蕉扇 , 想想猪八戒几乎烤成 红 烧猪脚 , 想想沙和尚挑着担又牵着马, 想想吴 承恩先生被火焰山烤焦了几支毛笔, 我为什 么就要吃了葡萄, 吃了葡萄不吐皮, 再烤火 呢? 长沙号称 四大火炉 之一. 但我知道 最热的还是吐鲁番. 吐鲁番最热的还是火焰 山! 《西游记》 说: 那火焰山有八百里火 焰, 四周围寸草不生. 若过得山, 就是铜脑 壳, 铁身躯, 也要化成汁哩. 吴承恩夸张 得, 我也夸张得. 火焰山 这名字, 写在 纸上, 就会把纸点燃! 在达坂 城上车时,准备了好几瓶矿泉水, 琢磨着怎么个热法, 准备将 黑包公 的形象再深化一下. 到了火焰山, 一打开车 门, 一股前所未有的热 浪就扑了过来.像火, 把人裹了一层. 像狼, 将人咬了一口. 火焰山位于吐鲁番盆地中部, 东西长98 公里, 南北宽9公里. 古称 赤石山 , 维吾 尔语称 克孜勒塔格 , 即 红山 之意.这么个 赤了又红 、 红了又赤 的山,哪是人呆的地方? 果然热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都不想 停留. 我化成汁的可能性不大, 但呆上一个 小时, 把所有的水分和思想蒸发掉, 可能性 很大. 我没有去攀登远处的火焰山, 只在一 处高台上呆了半个小时. 我还要去美味的葡萄沟, 我还要去阴凉 的坎儿井. 我还要留点水分养活思想, 我还 要留点有水分的思想养活生命. 靠在标示着 火焰山 字样的石座, 我 滚烫着. 站在赫然显示着52摄氏度的金箍棒 温度计前, 我滚烫着. 我滚烫着目光, 我滚 烫着情绪―― ― 火焰山! 无与伦比的火焰山! 红色的山峰,红色的沟谷,红色的沙丘, 红色的断崖, 红色的绝壁! 红色的立体,红色的平面,红色的线条, 红色的章节, 红色的标点! 红彤彤, 宛若烈焰, 几乎要吞噬天空的 深蓝. 这是火焰中的火焰. 这是赤红中的赤红. 我就是火焰山! 天气猛热了几天, 躁得油菜花比往年提 前轰轰烈烈地黄起来, 惹动长江以南慌了手 脚,纷纷爆出广告,要搞油菜花观光旅游,说 是可以拉动地方当前低迷的经济. 土生土长 的油菜花靠一身黄金甲,要当大任了. 为了用油菜花抢游客, 四川潼南县崇龛 镇在白沙村觅了块坡地, 用油菜和小麦拼出 了一个直径108米的太极图,把中国老子的徽 标第一次挂在了野地里, 让游人老远跑去好 奇.贵州安顺市龙宫风景区也很匠心,隔年在 大片油菜田中种上胡豆,春天胎气一动,胡豆 在菜花中弯弯扭扭地长 出了条墨绿色的巨 龙 .还是常德人聪明些,旅游节搞油菜花观 赏,不弄巧,任凭菜花在原野上深深浅浅地自 由漫延,不失稼穑之秀,一仍农耕之态. 不修 边幅的自然才是最好的自然. 不知何缘故,古人的《花史》、《花谱》,及 今人的花卉鉴赏辞典, 翻来翻去大凡高贵的 都是牡丹、芍药、兰草之类,平民的有桃、李、 杏花之属,唯独没有油菜花.城市公园里绝对 看不到, 凉台上侍弄花的太太们也不曾搬进 搬出过. 想起当年长安豪贵们去朱雀门大街 争赏紫牡丹的盛况,而杨万里写的 儿童急走 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那不过是一田野 花,供蜜蜂、粉蝶、孩子们嬉闹罢了,作不了大 观.乾隆皇帝领导编纂的《四库全书》,把书分 成经、史、子、集,凡杂经、野史皆不得忝列,油 菜花是农耕之花,当属杂经、野史之类吧,故 入不了花道,上不了花谱的. 现在,政府部门把油菜花当了花,油菜花 才叫花了. 油菜花却不在意官员们的兴致, 从来没 轻贱自己. 开春, 只要许它三天阳气, 就会 不择脚底肥瘦, 一夜就喷黄了旮旮旯旯, 阴 雨天也不熄灭, 金灿灿地代替太阳, 把冷灰 色的二月照得亮晃晃的. 司空图下乡来, 见 油菜花浸入农舍、 田角、地边,吟出一句 黄花入麦稀 , 清人叶矫然尤为 赞赏,在《龙性堂诗话》 中说此句 皆足称也. 油菜 花帮司空图成了诗人. 刘禹锡似乎眼不疾, 他说 桃花净尽菜花开 , 其实菜花多半要 比桃花开得早些, 可能是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