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中国近代漫画： 丰子恺与竹久梦二》

景观 二十世纪即将过去,在回顾近代 中国文化的发展时,我们无法忽视近 百年来中日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

而 对於这一问题,尚留下不少课题有待 进一步考察.至近代,中国艺术随中 国文化影响了日本长达一千多年的历 史,而日本在明治以后也开始对中国 产生影响.漫画就是一个例子.笔者 注意到近几年中国的收藏品拍卖中, 丰子恺的作品很受欢迎.在中国的文 化人眼?,漫画本属於难登大雅之堂 的 「雕虫小技」 ,但丰子恺也许是一个 例外.笔者发现中国漫画文化的奠基 人物――丰子恺,其漫画创作与日本 画家竹久梦二 (1884-1934) 之间存在? 很大的关系.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前, 笔者希望此文能对近代日中艺术研究 起到一点补助作用. 一 近代中国漫画文化的 奠基者 丰子恺 (1898-1975) 是一位受人尊 敬的中国文人.中国人爱将一个人的 中国近代漫画: 丰子恺与竹久梦二 吉川健一 作品与其人格联系起来,即所谓 「人品」 、 「画品」 之类,丰子恺之受人尊 敬,也许更由於其伟大人格.丰子恺 曾在困难时期援助内山完造.日本投 降后,内山完造在上海的书店经营环 境迅速恶化,为了不伤内山的面子, 丰子恺藉购书为名汇了十万元给内 山.内山完造十分感激丰子恺,后来 更特意在著作?提到此事1. 早於40年代,丰子恺的文学作品 《缘缘堂随笔》 便被著名文学家、京都 大学教授吉川幸次郎 (1904-1980) 介绍 到日本,称其为 「现代中国真正的艺 术家」

2 .小说家谷崎润一郎 (1886- 1965) 看到此文后也深有同感3.但丰 子恺的漫画在日本却鲜为人知. 漫画这种大众文化在西方普及了 很长一段时间,已属 「文化快餐」 .而 在日本,漫画这种类似中国的连环画 的读物,性质上已发生变化,男女老 少爱读者甚多,至今不衰.中国人对 这一现象多有指摘,因为漫画在中国 属於儿童读物,但在日本确已成为一 种大众文化现象.丰子恺曾考察漫画 在日本的缘起、演变,以及 「漫画」 二 丰子恺与竹久梦二

101 字在日本的出现: 「??漫画般的绘画 之出现,早在藤原时代,约当中国的 宋朝」 4.应该说,丰子恺对日本的美 术是有研究的,因为他所说的这个 「藤 原时代」 ,在一般的日本历史年表?是 不存在的,它是日本美术史上的时代 分期,特指平安时代的中期和后期. 丰子恺还研究过日本画家雪舟以及日 本的工艺美术等.在笔者印象中,近 代像他这样谦虚踏实的留日中国学生 并不多. 和 「美术」 这个词一样,近代中国 从日本 「拿来」 了不少新词汇.富有中 国文人美德的丰子恺是很谦虚的.他 非常尊敬与他的老师李叔同 (1880- 1942) 同辈的画家陈师曾5,他说: 「国人皆以为漫画在中国由吾创始.实 则陈师曾在 《太平洋报》 所载毛笔略 画,题意潇洒,用笔简劲,实为中国 漫画之始.」 6但是,在中国最早赋予 「漫画」 一词实际意义的却是丰子恺. 他从日本带回了这一词语,也就是 说,中国当时有漫画这一形式的画作 却无 「漫画」 之名, 「第当时无其名,至 吾画发表於 《文字周报》 ,始有 『漫画』 之名也」 7.这当然要归功於郑振铎后 来以文学周报社的名义发行他的第一 部画集 (即 《子恺漫画》 ) 时使用了 「漫画」 一词.其实早於1904年,中国报 纸上已出现了以 「时事漫画」 为名的专 栏,但当时可能尚没有得到广泛认 知.而后来使 「漫画」 在中国进一步发 达,由以往单一的讽刺性发展到有抒 情性的多样化,丰子恺应该是其奠基 者.漫画的这一发展意义非同寻常, 因为它带有大众文化的传播性质.它 不像油画、国画那样必须看到原件作 品方可欣赏到它的本来面目.这点和 鲁迅倡导的新兴版画后来在中国革命 中带来的宣传效果是一样的.丰子恺 的漫画生涯与 「漫画」 这个词汇一样, 也源自日本. 二 丰子恺 「游学」 日本 与竹久梦二 就像在中国无人不识丰子恺一 样,在日本也无人不识竹久梦二.但 在中国很少有人谈及丰子恺到日本学 画之事,更无人提到丰子恺的漫画与 近代日本画家竹久梦二的关系.丰子 恺从事漫画创作,继而在中国成为家 喻户晓的大漫画家,实与其留学日本 这段经历有?密切的关系.如果丰子 恺没有日本这段经历,也许就不会成 为今天意义上的丰子恺. 丰子恺早年学画,得力於李叔同 的指导,但他留下的洋画作品极少. 在回顾自己当时学画的文章?,丰子 恺谈及 「模特尔与画布」 的感想, 《丰子 恺传》 ?说他画了十个月的木炭笔8. 我们不妨看一下他留学日本的过程. 丰子恺於1921年春搭乘 「山城丸」 到 日本,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涯,当时 23岁.他的生活日程几乎与他的老师 李叔同一样:上午在洋画研究会学 画,下午学日语,后来改去音乐研究 会学拉小提琴9 .但他当时的家境 不同於李叔同,也比不上官费留学 生.丰子恺学画的地方,或许是 「川端 画学校」 ,这点目前尚有疑问bk. 「川 端画学校」 对当今中国人来说比较陌 生,但近代不少留日学习美术的中国 人,如关良、倪贻德等,刀荚 该校学生. 二十一世纪双月刊 2000年12月号 总第六十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