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yn灬不离不弃灬 | 2016-02-21 |
到了车间、 仓库, 装卸 车靠的是体力, 真枪真刀地干, 汗 流浃背是家常饭, 做不得半点假;
到了饭桌上, 则是说不完的客套 话, 打不完的酒官司, 吃的是公家 的, 肚子是自己的, 眼见着膘情一 路飘红, 体重大增;
去县里、 市里 办事应该算比较轻松, 却又很劳 心, 甚至还要忍辱负重, 也不好对 付. 光想着这事干完了就该松口气了, 却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很少有消停的时候, 连正常的星 期天、 节假日都没歇过. 城关镇离县城很近, 宋书恩 有事没事总喜欢到工地找老四, 喝酒聊天, 不亦乐乎.说起自己 当下的生活, 宋书恩有些迷茫. 我就这样干下去吗?什么 时候是个头呢? 在企业这样忙碌, 最后能有什么样的归宿, 宋书 恩心里真没底. 人心不足啊,现在收入高了, 忙点就忙点吧, 你就别自寻烦 恼了. 老四摇摇头说, 别人可都 以为你是一步登天了. 我是说, 我这样干下去, 会 有结果吗?比如, 我的户口能不 能转到厂里, 我的工作能不能转 成正式的, 我得有个目标吧. 干吧,先解决根本的生计问题, 再说未来、 前途. 老四在工地越来越有分量, 但很少有人知道, 私下里在写作 上他一直不懈地下着苦功夫, 发 表作品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工地上几乎没人知道他发表过文 章, 更鲜有人知他有个杨柳的笔 名, 但他在县里、 市里却是挂上号 的才子. 宋书恩内心的焦灼, 老四是 理解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 人,考大学、参军的出路都被断了, 让他有点信念的, 也就是这个 遥远的文学梦.而企业的忙碌, 让他离这个梦越来越远.虽然工 资不低, 还很风光, 但他毕竟还是 农民身份, 没名没分. 老四如是说: 你以为你到了企业就是下海了?下海是什么?下海是对于公职人员来说的, 他们首先有个安全的 '
岸'
, 才 有下海这一说.我们有 '
岸'
吗? 没有.就你那临时代教, 能算个 '
岸'
吗?前途渺茫, 工资少得可 怜, 根本就不安全.你去了企业, 工资更高了, 生活更有保障了, 你 说哪是 '
海'
? 宋书恩仔细一想, 老四的话 太对了.进企业, 对自己来说, 是 更上一层楼, 是更大的天地. 老话说, 脸盆里养不了大鲤 鱼.自己算大鲤鱼吗?学校是脸 盆吗?企业是江河吗? 想来想去,宋书恩就释然了.能有这样一份工作, 从社会 的最底层, 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 企业干部, 对流落他乡的宋书恩 来说, 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19 在彩印厂, 宋书恩引起了一 个姑娘的特别关注, 她是财务室 的主管会计、 厂长吴金春的胞妹 吴金玲.她也是个落榜高中生, 比他小一岁.宋书恩的出现让她 眼前一亮, 她自以为是地觉得他 们俩十分合适. 吴金玲的模样,算中等靠上, 柳眉秀目, 唇红齿白, 鼻梁挺 直, 除了鼻子两侧有些不太显眼 的黑星, 几乎没什么毛病. 吴金玲当然知道宋书恩有个何玉凤, 而且还知道他们正处 于热恋.但这个农民企业家的妹 妹, 异乎寻常地自信.她不动声色地开始对宋书恩发起猛攻.
11 连连载载对于从乡村阡陌、 田畴茅舍走 出来的人, 哪怕再寻常不过的物什, 只要一沾染上乡土的气息, 便有与 生俱来的熟稔与亲切迎面扑来. 行走在乡间, 总是莫名地对那 些老物件心生敬畏.譬如, 那些蹲 坐在土墙上的木格窗棂, 经历了岁 月的风雨, 瘦骨嶙峋的木条早已光 华不在, 但木质的柔软和坚韧依然 健在, 风刀霜剑侵蚀后的印痕赫然 在目.质朴的窗棂, 像极了质朴的 农人, 与沉重的木门、 结实的门槛、 粗壮的木梁, 一起庇佑着庄户人家 的冷暖. 乡间的屋舍多开窗于前墙, 后 墙则严严实实不留缝隙.窗是一格 一格的木窗, 居于门楣两侧, 东西各 一, 如经纬罗织的网, 打捞着乡村日 子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