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Cerise银子 | 2016-04-24 |
一根根 秫秸被他们打理得服服帖帖, 整整齐齐. 孙贵颂 时间如流星一般, 一眨眼的工 夫, 就过去了四十年, 太快了. 那是1972年3月, 我高中毕业. 当 时全国还在闹腾, 不能继续求学了, 只有回乡务农的唯一选择. 在农村, 要想跳出农门, 有三条 路: 一是招工. 招工全凭走后门, 而且 狼多肉少 , 没有关系的连梦也 别做;
二是上大学. 毕业后国家管分 配, 人也成了城市户口;
三是当兵, 混得好可能提干. 对于我, 前两条路 都被堵得死死的, 唯一的希望是去 当兵. 到了年底, 开始征兵了. 可是当 兵也很难. 因为前一年出了林彪事 件, 批林批孔 ,已经停止征兵一年. 这样到1972年底, 兵源就积压了 两年.而当兵是有年龄杠杠的,叫 适龄青年 . 那些年龄偏大的人, 都 争着去, 害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 个店了. 我那年19周岁, 在适龄青年 中算是偏小的, 而最为挠心的是家 庭成分. 我家是中农, 中农从理论上 讲是可以去当兵的, 但概率小得可 怜. 我去村支部书记家好几次, 不 断表白要去参加解放军、 保卫祖国 的决心. 书记答应可以让我参加体 检. 体检是第一步, 意味着给你跨入 部队开了一道门缝. 过了体检关, 后 面才能继续政审等工作. 但支部书 记又召开支委会, 将村里去体检的 八个人秘密排了一下顺序. 部队要 一名叫谁去, 要两名叫谁去, 依次排 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 他们把我排在 最后一名. 体检结束, 合格的有五人, 有三 人被挡在关外. 接下来是政审. 除我 之外, 其他四人全是贫下中农出身, 根正苗红. 然而这时命运之神眷顾 了我. 去我们那里带兵的人, 为首的 是一个姓郑的指导员, 在对体检合 格者进行明察暗访时, 与公社的团 委干部、广播员等闲聊,她们恰好都是我的高中同学, 郑指导员谈到 我时,两位同学都说我很优秀.后来郑指导员又去我的母校了解情况.我在学校学习成绩突出,又是团员和班干部, 经常参加学校宣传 队,出黑板报,老师们对我印象很好,自然也都给我说好话.郑指导员暗暗记在心里. 到了部队、 武装部和村里三方 召开定兵会议时, 他表示: 这个村我 们想要孙贵颂等三人. 意见显然出 乎村里内定的顺序. 但这时我们村 的支部书记做出了一个明智―― ― 对 我来说简直就是英明的选择, 他当 即表态: 同意孙贵颂去! 这一表态, 改变了我的人生轨 迹. 1972年12月底, 我们坐车到烟台 港, 转乘大庆18号油轮. 油轮没有客 舱, 只在甲板下面有些货舱、 机器舱 和锅炉舱等. 我们坐进货舱里, 虽然 是冬天, 但里面很闷热, 穿一件衬衫 还出汗. 绝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坐船, 船摇来晃去, 弄得人头昏脑涨. 吃的 是米饭, 很干, 许多人不习惯. 菜是 大锅菜, 数量少, 一会儿就吃光了. 但我从小不挑食, 不管孬好, 只要能 填饱肚皮就行. 两天后到达上海. 四年之后, 我在部队被提了干. 周东升 八月深秋, 无边无际的高 粱红成汪洋的血海……秋风苍 凉, 阳光很旺, 瓦蓝的天上游荡 着一朵朵丰满的白云, 高粱上滑 动着一朵朵丰满白云的紫红色 影子…… 这是莫言在其作品中 对高粱的生动写照. 每每看到这 段文字, 便不由得想起以前老家 高粱晒红米的醉人景象, 脑海中 也时常浮现出村子里的那些老 人们, 在冬日的暖阳下熟练而紧 张地忙碌着打箔的身影. 高粱, 作为适应性极强的农 作物, 曾在南国北疆广泛种植. 我们这一带常种两个品种: 黄罗 伞和海南岛. 黄罗伞成熟后, 穗 头呈黄褐色, 向四周均匀散着, 如撑开的花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