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水洗过的旧时光》

心扉2017 年5月21 日 星期日 A8 责任编辑: 邢艳燕 美术编辑: 周丽华

电话: 0531-66118746 老家村西有一条河, 河水 清澈.

河边有棵老榆树, 老榆 树下常年拴着一条木船.木 船悠悠荡荡地漂浮在水面, 春天, 榆钱落了, 洒了一船舱, 也 没人清理. 那天, 阳光晴好.母亲在 岸边洗衣服.青松牌的肥皂, 有着淡淡的香味.母亲搓啊 搓, 搓完将肥皂水泼进那一湾 碧水里.水里起一堆的泡儿, 五颜六色. 英子在对岸采花, 赤着脚, 扎着朝天的小辫儿.花儿采了 一大把, 耳朵上也别了三两朵. 洗过的衣服晾晒在榆树的枝干上.母亲给我洗着裤 子, 裤子是的确良的.母亲笑 着对玩泥巴的我说: "小儿郎 啊小儿郎, 一心要穿的确良! " 我停了玩泥巴, 望着母亲 笑. 几只鸭子突然嘎嘎地叫着, 慌乱地游向远处.母亲抬 头看那些鸭子, 发现英子滑到 水里去了.英子双臂慌乱地 拍打着水面,忽的沉到了水里.一会儿, 湿漉漉的朝天辫 和小脸儿又冒出来. 母亲起身,大步跳上船头, 脚挨了木船, 借势跳进水 里.溅起的水花落到我脸上, 凉凉的. 水到了母亲的肩膀处.母亲双臂大开, 向后拨着水, 蓝布褂在水里鼓起来又落下 去.波纹一圈圈地叠加, 在水 面吹泡的鲢哨儿倏忽远去. 我看见母亲远远地就把手伸向英子. 母亲抱着英子在岸边了.英子双臂紧紧揽着母亲 的脖子, 母亲轻轻拍着英子的 后背, 嘴靠近英子的耳朵, 轻 声说着话. 母亲抱着英子拐过一棵老槐树, 槐树的南边是英子的 家.喜鹊在槐树枝头, 轻快地 唱着歌. 玩够了泥巴, 我回到炊烟 袅袅的家.母亲拉着风箱, 一 把一把往灶里添着柴.我坐 在一边, 看灶里的火映红了母 亲的脸庞. 院子里大白鹅叫起来,"嘎―― 嘎――" . 大白鹅一叫, 是有人来了. 英子的母亲领着英子, 英 子的父亲背着半袋小麦, 弓身 进了屋.他们说着感激的话, 拿来这小麦谢恩. 父亲和英子的父亲在昏暗的灯光下喝着酒.酒是母 亲装了三瓢地瓜干, 我去供销 社换回的. 母亲让我哄英子玩.我和 英子在那盘大炕上, 脚凑在一起 玩 "盘脚连" .英子说: "盘啊盘, 盘脚连, 脚连花, 二百八, 公花母 花, 小脚盘煞……" 我们便把各 自的脚盘起来. 母亲和英子的母亲握着手, 坐在炕沿上, 看着我们笑. 瓶里的酒见了底.父亲脚步有点儿不稳了, 还是要坚 持背着麦子送他们回家.母 亲说是英子命好, 没被呛着, 又说乡里乡亲, 用不着致谢. 到院门口, 大家都站住. 英子的母亲对我母亲说: "你 没女儿, 要不送你个女儿吧! " 母亲笑了, 说那赶紧让英 子叫干娘啊! 天上的星星干净明亮, 像 水洗过一样. 作者系山东潍坊市寒亭区 佳琪批发部店主 水洗过的旧时光 肖胜林 那年中考, 我落榜 了.前所未有的暴雨天气,搅得世界一团灰暗.学校跟鱼塘一墙之隔, 后门开着, 大雨袭后,教室里屯满了鱼.它们围着课桌板凳东冲西撞,最终没能逃离被烹的命运.母亲夹起一块鱼肉硬塞到我碗里,红着眼圈说:"咱家穷,供不起你复读哟!认了吧孩子,这就是咱庄户人家的生活. " 看着母亲, 我深深 地低下了头.是呀,"生活"就是生下来、好好活下去.我进了村里的建筑队,开始了打工的日子.天擦亮起床,不 黑不完工.和泥、 搬砖、 推小 车, 我的手磨破了, 脚起了泡,脸 晒得黢黑.下了工,年长的师傅喝大酒,岁数相当的凑一堆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