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大化惊石记》

母亲 的布鞋 G U A N G X I D A I L Y 综合副刊部主编值班主任:罗劲松 值班编辑:秦雯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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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3014 ! ! 年 月 # 日 星期二 之前去过广西,一次是去南部的北 海,一次是去北部的桂林,都是著名的 旅游目的地,都算是循规蹈矩的旅行, 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惊喜.这次去大 化,忽然觉得,广西最自然最美好的魂 魄,也许一直不偏不倚,非南非北,是 深藏在腹地里的. 大化瑶族自治县离南宁不远,凌晨 时分驱车上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的夜 行过后,已在深山之中.透过满眼的芭 蕉林和竹林的树影,我第一次看见了红 水河上的月光,看见了红水河边奇峻险 拔的山峰剪影,一座看上去极其普通的 南国城镇躺在群山的怀抱里,枕着红水 河,已经睡着了. 几个广西的朋友没睡,他们在红水 河边围坐一桌,守着一锅斑鸠粥,两炉 香喷喷的炭火烤鱼,挑灯夜饮,等着我 一起喝上几杯.盛情难却,我没进旅店, 就与朋友们坐在一起了,酒过三巡,回 头看看月色下朦朦胧胧的大山,听着红 水河潺潺的水声,忽然真切地体会了现 代交通工具的妙处―― ―一个忙乱而务实 的时代无论多么沉重,其实你一转身, 一猫腰,也就躲开了.比如这个早晨, 我还在东部城市的脚手架下穿行,从满 街的汽车废气里掩鼻而过,而夜晚,我 一猫腰就钻进了广西的腹地,到了凌晨 时分,我已经和一群夜饮的朋友一起, 成为遥远的大化街头的一幕夜景了. 大化产奇石,是我此行前对大化唯 一的了解. 早晨,慕名去到大化奇石馆欣赏馆 中收藏.此生第一次,我被石头惊着了, 那不是对大化奇石的惊艳,毫不夸张地 说,那是一种莫名的感动.大化的石头 之美其实难以言说,它们来自红水河五 十米深处的河底,千年流水冲刷过后, 美得苍凉,美得沉郁,美得令人意外. 石头从来都是大自然的创作,当大化石 被 水鬼 打捞上来后,红水河已经把 波浪的运动镌刻在这些石头的身上了, 也把时光的造型浓缩在石头的内心深处 了.大化的石头也许没有思想,但它们 大概是有感情的,凑近每一块石头,你 似乎可以听见那些石头的低语,含糊而 深情地回忆着红水河的时光故事.大化 的好山好水孕育了罕见的奇石,大化的 奇石反哺了大化的山水,无论是什么形 状什么色泽,在林林总总的大化彩玉石 上,你可以发现一种质朴的情感的纹理, 一种热烈的语言的色彩.大化的石头用 虔敬的报恩态度,在自己的肌肤和身体 上仿造一片片大化山水,向赏石者歌颂 它们的大化故乡.当然,石头的语言从 来都是古老的,而大化奇石的语言不仅 古老,而且是彩色的.所以,在我看来, 用 彩玉石 来命名大化的石头,是一 次象形的命名,如果要使用象意的命名, 彩语石倒有几分贴切. 奇美的不仅是大化的彩玉石,还有 大化的山水.中午时分我们坐船去百马, 从红水河的八十里画廊顺流而下,两岸 群山逶迤,竹影婆娑,似在漓江漂流, 只是岸上山势比桂林雄浑一些,水也比 桂林清澈一些,开阔一些.河上突然逢 雨,雨渐渐大了,甲板上留不住人,大 家都退回舱里.于是山也后退一步,岸 边村落也退了一步.一船友人守着舷窗 再向红水河两岸张望,发现山水天都已 经缥缈不定,山与水暂时躲到了雨幕里, 另一个红水河的主人从大雨中露出了它 的面孔,是白色的山岚.山岚在远处近 处的山腰上袅袅浮动,形状酷似一条条 洁白的哈达.也许是我多情,也许是我 多虑,也许只有在红水河上,大自然仍 然在对人类送出一个个温馨的祝福. 快到百马的时候,河上仍然雨水滂 沱,突然,一船人的目光都被河面上的 一条小船吸引了.是一户横渡红水河的 家庭,隔得远,看不清船上那个家庭成 员各自的面目,唯一不能忘记的是那个 给母亲打伞的小女孩,看身形也就六七 岁的样子,她踮着脚站在船头,高高地 举起一把红色的尼龙伞,为划桨的母亲 挡着风雨.有人观察着河两岸的地形, 好奇地问,附近没有码头呀,这一家人 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大家都想了一 会儿,终于有人笑着回答,他们从大化 来,到大化去. 到大化去,神奇的七百弄自然是要 去的.问当地的朋友七百弄的含义,朋 友说,弄在瑶族的语言里是深谷的意思, 而七百只是一种保守的说法,实际上在 七百弄这个偏远的瑶族聚居地,有一千 多个 弄 静静地躺在高山峻岭之间. 看 弄 要到最高处,我们坐车在盘山 路上盘了很久,车在云上走了,终于到 了七百弄的观景台.一干朋友气喘吁吁 地攀到最高处,四周除了山峰,还是山 峰.山鹰在我们脚下飞,视线所限,向 下一望,我们没能看见七百个弄.在数 百米之下,似乎是在另一个时空之中. 几个瑶族村庄静静地躺在谷底,简陋的 房舍在阳光下闪着细小而神秘的光芒. 我们在高处俯瞰七百弄,就像在天上守 望人间,或者就像在人间仰望天堂. 北京来的李先生对着 天下第一弄 发愣,良久,突然用一种肯定的语气与 我商榷,你看那甘房村,桃花源也莫过 如此吧? ( 本版配文照片为资料图片 ) 我家鞋柜里收藏着一堆布鞋,清一色 的黑灯芯绒布面,鞋底扎成胡椒眼,针脚 整齐匀称的千层底.有鞋面里子加了棉花 的絮鞋,有没有加棉的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