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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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9月30 日 星期六 A7 人间有道 小时候放暑假, 我经常会去姥姥家.

那时, 整 个城市的规模很小, 拿西安来说, 明城墙围着的才 算是正经八百的城里.所以, 家住在大雁塔脚下的 姥姥一家, 是名副其实的农村人. 农村大片大片的黄土地上, 种着人们赖以生存 的各种粮食.七八月间是农闲, 因而我总无缘见到 家家户户收麦、 扬麦、 晒麦时的忙碌场景.但这也 是好的――我能和邻居的大姐姐一起玩耍, 度过一 天天不睡午觉的悠长时光.姥姥、 姥爷和大姨一家 人住在一起.听母亲讲, 姥姥和姥爷因为生了四个 女儿, 家中没有了后续劳动力.姥爷与姥姥私下商 议后, 让当时正在读高中的大姨辍了学.大姨辍学 回家后, 姥姥即刻为她定下一门亲事, 嫁给同村一 位一贫如洗的男人, 招他做了上门女婿.这男人就 是我的大姨夫. 大姨不爱农村,不爱她的生活,我却截然相反.或许是与自己平日的生活环境迥然不同之故, 我心中的农村是个田园般的存在.姥姥家地方敞 亮, 进了大门, 院子尽头, 一座二层楼房伫立, 两边 还有几间厢房, 房子的尽头向左是二楼的平台. 姥姥家所在的村子是方圆几里最大的村庄. 据说因为村里的水甘甜, 所以磨出的豆腐特别香. 整个村子的人除了日常农活外, 几乎家家都磨豆 腐、 晾豆皮、 制豆浆.姥姥家就有一间豆腐坊, 一家 人在那间小屋里忙活着制作各种豆制品, 直到村子 被整体拆迁. 风传土地被征收, 村庄要被拆迁, 是九十年代 末期的事情.那时我已读高中, 暑假早已不回姥姥 家了.再回去的时候, 发现村子里的土地整片整片 地搁置在那里.那天, 我独自走进那片荒芜的土 地, 向着深处不停地走下去.没有了庄稼的遮挡, 眼前无比开阔. 如今, 村子的原址焕然一新.大慈恩寺遗址公 园、 大唐芙蓉园等一批园林绿化公园在我曾经玩耍 过的土地上涌了出来, 新貌新颜, 全然没有几十年 前那村庄土气的模样.来往游客络绎不绝, 惊叹那 仍保存完好的一千多年前的大雁塔, 遥想盛唐时期 文人墨客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的潇 洒身姿, 书中的唐诗和诗人似乎一下子鲜活起来. 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历史的背影, 看到了虚幻的过 去.人们看不到的, 是曾生活于此的祖祖辈辈. 岁月变迁, 沧海桑田.时间能够记住的, 永远 都是宏伟的叙事, 所谓沧海一粟, 于人于己皆不过 如此.我曾是一个村庄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曾与这 土地上生活的人有过密切的联系.然而, 所有的记 忆与情感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 终被淹没. 逝者如斯夫, 不舍昼夜.过去的已然过去, 未 来的正在路上, 唯有当下, 皆可看作美好.须知万 事皆空, 万事方皆美. 据 《美文》 这世上, 一切皆美 孙婷打我记事起, 父亲就抽烟, 直到去世的前几年.父亲每日 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 就是先 坐起身点一支烟, 徐徐地抽完 才下床, 这一习惯保持了好几 十年. 平日里, 父亲言语不多, 他 的沉默甚至给我留下坚硬的印 象.从小我并不敢和父亲靠的 太近, 不管是想要买点零食还 是想去哪儿,我总爱缠着母亲.可说不清为什么, 当劳作 后的父亲一个人默默地蹲坐在 门前抽烟时, 总给我一种柔软 而温和的感觉.此时的我, 往 往会依偎在父亲的怀里, 缠着 他给我讲故事. 大姐出嫁那年我九岁.后来, 我总能看到父亲一个人叼 着烟, 默默地对着屋后那棵椿 树, 琢磨着什么.每到下雨或 刮风的时候,父亲就彻夜不眠.他担心屋后的那一棵椿树. 父亲想等着椿树长得再粗 壮些, 给自家也给出嫁的大姐, 各做一张八仙桌.在家乡, 女 儿出嫁时, 娘家都会把八仙桌, 作为陪嫁的嫁妆之一, 可生活 拮据的父亲无能为力, 为此他 总觉得对大姐有所亏欠.八仙 桌, 其实就是饭桌, 但因为它只 在有客人时才用, 既高又宽大, 可以坐八个人, 所以家乡人称 之为八仙桌. 椿树开花的时候, 很是壮 观.临近六月, 在密密匝匝、 狭 长青绿的叶片间, 会冒出很多 花的茎杆, 每个茎杆上都缀满 了细碎鹅黄的花蕾,很是热闹.椿树花儿的味道.并不十 分好闻, 可椿树开花时会招来 一种带翅膀, 身上分布着红色 斑点的飞虫儿, 当地人叫 花大 姐 . 花大姐 有三四厘米长, 它长着翅膀却并不善于飞.夏 季天气炎热, 捉几只 花大姐 来玩, 成了孩子们消磨时光极 为有趣的事儿. 父亲请乡亲们帮忙放倒这 棵有半抱粗的椿树, 将它锯成 段.木材晾干后不久, 父亲便 让村里的木匠用结实的槐木做 桌腿和边框, 用红黄相间的椿 树木料做桌面, 打制了两张八 仙桌.大姐夫拉走其中一张八 仙桌时, 父亲很是开心.并不 善饮酒的父亲, 特意从小卖部 买来了一瓶散酒和两盒烟.那晚, 父亲独自一人饮了好几杯 酒.饭后, 他蹲在院子里的一 堆木柴前, 一支接着一支地抽 着烟, 直到夜半, 才托着腰缓缓 地走进屋里. 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 有 一次, 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 去五十公里外的城市, 卖鸡蛋、 花生米等农家土产.就是那一 次, 在卖完所有的东西后, 父亲 一边吸烟, 一边看着街头熙攘 过往的城里人, 若有所思地对 我说: 儿子, 你得用功读书, 学 习好了才能有出息. 并没有多 少文化的父亲, 只要一有机会 去城里, 总不忘了给我买几本 课外书籍. 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 父 亲对我的期望越来越高.供着 三个孩子读书的父亲, 肩上的 担子越来越重.我以优异的成 绩考取了县重点高中.在我即 将开学时, 父亲骑着自行车将 我送到学校.安顿好一切后, 父亲把我带到一家小餐馆, 让 我饱餐了一顿.临走前, 父亲 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照顾好自 己, 好好学习, 爸爸知道你是好 样的. 高考的那几日, 父亲专门 来到县城陪我.走出考场, 看 到父亲一边吸烟一边在炎炎烈 日下焦急地等待时, 我甚至恍 惚地以为, 高考的是父亲而不 是我.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五年 了.现在的我, 烦闷时偶尔会 抽支烟.每每这时, 我总会特 别怀念父亲默默抽烟的样子. 那是一个男人和岁月对抗, 孤 独而深沉的力量. 据 《六盘人家》 父亲与烟卢永我今年26岁, 是一名互联网 创业者.大学毕业后, 我和朋友 阿和、 华亿合伙在广州开了一家 小公司, 从事广告动画制作等方 面的业务.虽然经历了很多波 折, 但幸运的是, 今年公司有了 稳定的业务来源, 我们几个人也 算是小有成就吧! 记得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