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Mckel0ve | 2019-05-07 |
他是村里一位光棍, 住在祠堂 偏门一角.当然本家是不会雇自家 人看管这么重要的场所的, 祠堂实 在冷清而又阴森.听说他是从小被 族长捡了来, 后来族长走了也就没 人管他, 只好住到祠堂里来了.对 于他至少还有一份差事糊口, 村里 人凡是收了稻谷上来, 大家你一升 我一斗的, 抵工钱给他了. 据说他没有结过婚, 当然也没 有子嗣, 孤零一人, 但我听说他曾经 也风光过. 那时候族长家还有点底子, 就 带着他坐船出白峤港, 晃啊晃, 晃到 大上海见世面.输了坐船回来, 再 拿钱, 再去.就这么往返于十里洋 场.毕竟十赌九输, 没过几年, 族长 家就败落了, 本家里有新人出, 另选 了人, 事务大多由新人打理了.到 后来, 族长也只是一个辈分而已, 凡 是村里有什么祭祀活动的, 就由着 族长组织, 带头, 几个妇女抬着箩 筐, 挨家挨户凑份子去, 米、 黄豆、 芝麻、 再加几元钱. 选个吉日, 在祠堂放焰口, 可是 他打牙祭的日子. 那天, 桑港头的大樟树下多了 七根竹子, 是山上砍的新竹, 掸了竹 叶, 留有细细的竹枝, 用石头固定底 部.依次交叉竖立于大樟树下或马 路旁.当天捣的糯米麻糍被切成小 方形, 穿插到竹枝上, 竹竿顶部插着 一个佛手状的麻糍, 我们称为夏手 抑或夏收, 不懂什么意思, 是期盼夏 季庄稼长得丰茂, 秋季有个好收成 吗?这不关小孩的事, 反正我们有 的吃、 有的玩、 有的闹便好.风一 吹, 白色的麻糍在竹子上晃动, 满竹 的米香如水波瞬即荡漾了开来.那 香味荡漾得我们肚子咕噜咕噜响, 虽绝不可伸手摘取竹子上的食物, 但眼里早已瞄准了一块心想属于自 己的美味, 就盼黑夜早点到来. 祠堂里也是热闹得很, 正北是 祖上的牌位, 天井里摆了好几桌流 水席, 请了道士 嘀呤哐啷 敲起来, 大人们听着道士的指挥, 跪!拜! 跪!拜! 那天村里的人们仿佛就做这 一件事, 一直到午夜, 当小孩子们困 得不行时, 迷糊中才有人说 可以抢 夏手 (夏收) 了 ,我们忽地激灵了, 这几年一次的活动, 怎能错过.还 闭着眼呢, 腿已迈了开去, 往桑港头 跑, 白天里早就盯上的那个又大又 香的佛手该是我的了, 前呼后拥, 一 番胡拉胡扯, 到头来一块也没有着 落, 只好地上捡了一块小麻糍, 怏怏 地回了家. 祠堂里放焰口留下的好几桌 流水席, 让住在祠堂里的他一日三 餐有着落了.吃饱喝足的他白日里 坐在祠堂门口与我们讲他的那些 事, 他平时话很少, 总在祠堂门口呆 坐着.今天日子不一样, 或许喝了 点酒, 自说自话的, 说着说着仿佛有 沙粒吹进他眼里, 而我们也是半听 不听的, 在祠堂的古戏台上狂奔, 玩 得猛了, 吵着他了, 他偶尔也会烦, 就会讲一讲关于祠堂里可怕的事 情, 吓唬我们.说, 在夜幕降临的时 候, 祠堂里的白羊精就会现身, 据说 身高八尺八丈, 坐在屋檐上, 看不清 脸, 雪白的胡子拖到地上, 遮住了 脚, 专抓小孩吃. 我们就问他村里有没有小孩 被白羊精吃了, 他瞪了一下我, }得 我毛孔倒立, 乖的不会, 只吃那些 调皮捣蛋的小孩. 那我是不是乖孩子, 是不是乖 孩子? 那时, 我总问我爸妈, 梦魇一 般.现在想来, 当年问父母的问题 似乎有了答案.我已经有多久没有 回桑港头了?多久没有在那棵千年 香樟树下陪村里的长辈们拉拉家常 了?我不是一个乖孩子, 我应该被 白羊精吃了, 那我的魂就留在桑港 头了, 不至于在一片荒芜的钢筋水 泥间, 像浮萍一样无依了. 念祠 宁海县供电公司计划停电信息宁海县供电公司地址 地址: :现代家居广场 现代家居广场A A馆一楼 馆一楼056 056/ /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