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新旧米兰》

十日谈 梅花消息 扫一扫关注夜光杯 首席编辑∶吴南瑶 新民网: w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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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年1月27日星期日 / 冬天不要等待一场雪薛舒雪花飞舞得像模像样 了,从雪粒子,到白色薄 翼.天空像一件豁了边的 羽绒服, 源源不断、 纷纷扬 扬地溢出撕碎的鹅毛.地 面亦是干燥的,雪片轻盈 盈贴地落定, 还未融化, 新 的雪片接踵而至. 照这样下去, 大约, 今晚是可以积起雪 来的. 站在露天停车 场看雪,看大地, 看 柔软的雪花在灰蒙 蒙的天空划出密集 的痕迹.二十分钟 后,地面有些潮湿 了, 雪却并未堆积起 来, 哪怕薄薄一层. 等待总是让人 焦心,等蜗牛横穿 菜园,等一朵花儿 开放,等一个孩子 长大……那简直是 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了. 干脆不等, 吃你 的饭, 睡你的觉, 过 你的日子. 也许是一碗汤、 一盏茶的工夫, 你回菜园, 蜗牛早已从小白菜的世界 穿越至西红柿的王国.早 上醒来, 看一眼花盆, 那团 昨晚还倔强紧闭的花骨 朵, 已然绽放了笑颜, 毫无 保留.有一天, 抬头, 那个 齐腰的小小儿,忽然需要 你仰望,才能与他相视而 笑了. 时光就是这么花开花 落地过去了, 所以, 不要等 待,等待是世上最没有效 率的消磨, 倘若不等, 会是 可能的惊喜. 而等待, 却是 预支了喜悦, 很有可能, 因 你所等待的结果迟迟不 来, 喜悦渐渐变成哀怨. 好吧,给自己找很多 不要等待的理由,仅仅是 为不去等一场雪.告诉自 己,人到中年,不期许什 么, 哪怕是一场雪.也许, 明天早上醒来,屋顶已经 覆盖着厚厚的白棉被, 树 枝已经被压得沉甸 甸, 天光亮白, 只因 雪的反照,世界晶 莹剔透,要多美有 多美. 看看, 一边要 求自己不期许, 一 边却还幻想期许的 结果, 好比, 把欲望 隐藏起来,并非从 此没有了欲望. 然而,一夜之 后,雪终是没有堆 积起来,地面以微 弱的潮湿和泥泞表 示有客曾至,短暂 停留, 转瞬离去.天 气预报说,昨晚有 雪,那也不是什么 预报了, 而是回顾. 就好像小时候, 早 上起来, 妈妈变戏法似地端 出一锅酒酿小圆子: 昨晚外 婆来过, 送来新碾的水磨粉 和刚出罐的甜酒酿. 那会儿我睡着了, 我 错过了在外婆怀里撒一会 儿娇的时间, 酒酿和小圆子 很重要, 可它们没有外婆重 要. 就好像, 没有雪的日子, 平静安然, 一天与一天没有 差别, 然而, 我明明看见了 你的足迹, 却并未见到你的 身影, 并且, 有人告诉我, 你 来过了, 昨晚, 在我睡着的 时候.于是, 就有了忧伤. 可是,惊喜总会在不 经意的时候造访. 寒假前的 最后一天, 缩着脖子跨出校 门, 书包里是寒假作业和奖 状. 踩着积雪回家, 小碎步, 棉鞋底发出 咯吱咯吱 的 声响, 好像, 我用我的脚, 在 与大地对话. 那时候的冬天 为什么总有雪?还有, 推开 家门,热腾腾的蒸汽中, 有 人问: 喝不喝山芋汤?刚煮 好, 烫呢.是外婆, 她忽然 来了,不是我等来的, 而是,而是,不知道什么原 因, 她就来了.那真是一个 意外, 于是, 快乐倍增. 因为一场雪,因为外 婆, 因为酒酿小圆子, 或者, 因为滚烫的山芋汤, 我的冬 天温暖而又忧伤.可是, 我 依然提醒自己, 冬天, 不要 等待一场雪.雪不是等来 的,花开也不是等来的, 一切,都不是因为你在等, 她 才来的.尽管, 我们总会因 为寒冷,而把温暖记得更 久, 因为离别, 而把相逢记 得更深,因为枝条长久寂 静, 而惦记着短暂的花季. 离别 四首 寒布碎片 你不知道 要忍住多少眼泪 才能在你面前 重现欢颜 你不知道 要忍到怎样的心 滴血 才不会开口对你说 想念 你不知道 要饮下多少悔恨 才能让自己如此的 勇敢 我爱 我愿你永远不知道 你的离开 是怎样将我分解成这 再也不能重组的 碎片 铸造 熔心成模 以泪成范 将我们的回忆 一点点充填 在反复滚烫的 浇铸里 慢慢呈现了 如这青铜一般的 凝重与冷艳 梅瓶 脱胎换骨的重塑 水中火里的洗礼 只为给你 这一个遗世的伫立 只为给你 这一份优美的孤凄 太阳雨 今天的太阳雨 多像那天 我们的分离 我微笑着向你 挥手致意 心里的泪 却一路流得湍急 枯枝上开出一朵花 殷健灵 冬天的公园里开满了腊梅花. 花开得不张扬, 星星点点, 香气却 很怡人.花丛总是让人迷失, 忍不 住就要采下一枝.可是却忘了, 这 里的花是让人观赏的, 禁止采摘. 随着 喀嚓 一声, 花枝已经 握在手里,上面缀满了嫩黄色的 细小的花瓣, 还有醉人的幽香. 小 豆苗眯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就有 了溢满心胸的花香. 不知不觉, 身 后就跟上一个戴袖章的人. 谁让你采花的! 那声音严 厉怕人,小豆苗惊得停住脚步. 回头, 一个胡子拉碴的伯伯正瞪 着她. 哪个学校的? 找你们老师 去! 小豆苗最怕的就是这招, 真 不知道惊动了校长会是怎样的 下场. 顿时, 脑中一片空白, 好像 坠入了无边的地狱. 腊梅无声地跌落在地,小豆 苗哭着求饶: 求求您,别去找我 们老师. 那就找你家长! 周围 很静, 偶尔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仿佛窃窃私语.小豆苗被带到了 公园的门房, 好像一个真正的贼. 妈妈被叫来了, 像小学生一 样被教训几句,然后罚了两块 钱. 两块钱, 不是个小数目, 它可 以买两斤话梅、 十斤青菜、 一斤 猪肉, 妈妈曾经拿这样的道理教 育小豆苗. 如今小豆苗却让妈妈 罚了这么多的钱. 但是妈妈并没有责骂她. 只 是说, 以后记住不要采公园里的 花. 记住了, 公园里的花不能采. 第二天,妈妈带了几根枯枝 回来.她说, 过一会儿, 枯枝上可 以开出好看的花. 小豆苗不相信. 妈妈找出一团药水棉花, 将 蜡烛融化在小罐里, 还在里面放 进黄色的颜料. 她把棉花撕得很 小很小, 然后缠在枯枝上.黄色 的蜡烛油在小火上热着, 冒着温 柔的热气. 妈妈纤长的手指往蜡 烛油里轻轻一浸, 指尖上就裹了 蜡烛油, 再往棉花上一按, 上面 就开出了一小片黄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