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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版2017 年12 月25 日 星期一 责任编辑 张徐S [email protected] 本报地址院 延安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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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6 期 印刷院 劳动报印务中心 隆冬季节了,在暖气、空调 和羽绒服的逼仄下,寒冷渐渐失 去了冷峻与严厉.可我对寒冷的 记忆依然是刻骨铭心的,点点滴 滴萦绕心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 的苍凉况味. 记忆里华北平原的冬天是毫 无人道的,那时候,我们没有空调 没有暖气甚至连像样的御寒衣服 都没有.刀锋一样的寒冷到处肆 虐的时候,我们简直无处藏身. 曾经冻疼过冻哭过也有人冻坏了 手脚,甚至有的人被冻死了,我们 这些受过冻却没有被冻死的人, 就记住了那刻骨的寒冷以及那些 和寒冷有关的琐事、趣事、难忘 的事. 我小的时候,在农村大多数 人家冬天是没有炉子的,靠用柴 草烧大炕取暖,可 布衾多年冷 似铁 ,常常冻得大半夜都睡不 着.被窝好不容易暖和了可又到 了起床的时候,把热乎乎的身体 放进冰凉的衣裤也是一种折磨. 印象里,母亲每天都会早早地起 来点起灶火,然后把我们的棉袄 棉裤在 锅头 上烤烤.说实 话,那烤烤的作用其实很小,那时 候,我们总嫌母亲烤得不热,闹着 要再重烤一遍,甚至赖着不起床. 现在想想,母亲实在无力给我们 更多的温暖啊! 在那些滴水成冰的日子里, 母亲用她卑微的力量帮我们抵 御着寒冷,在同样冰冷的学校里 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那时候 我们上课的教室是四处漏风的 土屋子,冷是不必说的,可也因 为对抗寒冷的 运动 增添了 不少乐趣.我们常常冻麻了手 脚,上课时老师就会让我们搓搓 手跺跺脚. 刷刷刷 的搓手 声, 咚咚咚 的跺脚声简直是 天籁般的音乐,我们还可以趁机 笑闹,那是枯燥的课堂上少有的 快乐时光.下了课,女同学就出 去 打敌人 (一种玩沙包的游 戏), 男生们就在墙根下 挤油 ,大家玩得热火朝天,驱散 了寒冷.其实,在那个年代,运 动是对抗寒冷的法宝.孩子们 的游戏也是有季节性的,冬天的 游戏都是运动量很大的项目,当时,女孩子流行 跳房子 、 打敌人 ,男孩子则是 打宝 (一种纸叠的玩具)和 打尖 . 大街上,一群群孩子玩得热火朝 天,再破烂的衣服也不会觉得冷. 不干活的人才会害怕寒冷, 民间有个流传的小故事阐释了这 一朴素的道理.说的是地主穿了 皮袄冻得直打哆嗦,正在干活的 长工穿着破棉袄却热得满头大 汗,长工说他穿的是 火龙丹 , 愚蠢的地主就用他的皮袄换来了 火龙丹 .这个故事是讽刺好 逸恶劳的.另一个家喻户晓的 故事也是关于棉袄的,却是贬斥 后娘的.一个孩子的棉袄特别 厚却冻得哆哆嗦嗦的,父亲很生 气,就用鞭子抽打他,棉袄破了, 里面飞出了芦花.棉袄是后娘 做的,她自己的孩子棉袄里却是 新棉絮.这两个妇孺皆知的故 事,谁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 始流传的.现在,寒冷离我们越 来越远了,穷人和富人的对立已 经不再靠棉袄来表现,即使依然 还有狠心的后娘也不会再做个 芦花袄了.我想,这样的故事会 不会渐渐失传呢? 寒冷离我们似乎是越来越遥 远了,当我们不再必须忍受寒冷 的时候,对它的注视就多了审美 的意味.前几日读了一篇题为 《 寒冷的味道 》 的散文,作者的思 考是深邃的: 我真担心,随着科 学的不断进步,我们将在不知冷 暖的状态下变得弱不禁风. 寒冷,是我们生命所需要的盐 啊! 作者对寒冷的热切呼唤也 引发了我的思考.当然,我们都 希望孩子能够承受挫折和风雨, 但让他们也去经受寒冷的洗礼似 乎没有必要.是否坚强与寒冷无 关,任何时候忍受酷寒都是对生 命的摧残.1200 多年前,心系天 下的杜大诗人大声疾呼 安得广 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 此刻此时,世 界上也一定还有人在忍受着寒冷 的煎熬吧? 冬天变得越来越温暖了,我 对寒冷的记忆依然刻骨铭心,无 论多么遥远总有挥之不去的苍凉 况味.希望有一天,对于所有的 人来说,寒冷的折磨都风干成记 忆. 王春玲 沿朗州路北行,过柳 叶大道,就来到了我所在 的小院.院门口有株枸骨 树,树形团团如围盖,主 干挺拔如圆柱.枸骨树移 栽来小院有些年头了,早 已不见灌木的踪迹,倒像 一株高大的乔木,伸展着 腰姿,在一片广阔的空间 恣意生长,它的叶片闪动 着黛绿的琥珀光泽,似粘 糊着一层炭灰的枝丫特别 稠密,在一人多高处撑开 伞形的碧绿华盖,遮蔽出 一片静谧的天地. 故乡的人们常用枸骨 圈篱笆,做成篱笆墙的枸 骨弯 头拐脑,从没站直过, 人们轻蔑地唤它叫 猫儿剌 、 鸟不宿 . 皆因其近似五边形的叶片 上,每个角凌厉地竖着一 根尖利的剌,无论鸟畜还 是孩童均不敢靠近.但篱 笆边 种的藤蔓却没有选择,只能爬满枸骨那带剌的枝 小叶,在无剌的狭缝间悄然开 花、结果.那层出不穷的藤蔓 一年四季遮覆着那些丑陋的枸 骨,我的目光总是聚焦在藤蔓 的果实上,很少留意随季节变 化的枸骨. 走进院门,走近枸骨树,外 面的喧嚣和狂热一古脑儿丢在身 后.枸骨树下支了个象棋盘,双 方正无声地挥动金戈铁马殊死拼 杀,周围站着几个烂柯人,脸上 浮现着上一个世纪的笑容,眼睛 忘了眨动.太阳悬停在小院的西 南角,像一个顽童咧着柿饼一般 的粉脸,瞧着稀奇,忘了转回家 去.我蹑手蹑脚移近,不敢大声 呼吸,恐发出的声响惊断拴住时 光的长绳. 我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从 那栋楼的一角滑下去的,当院子 里的孩子绕着枸骨树转圈,蹬滑 板、踩单排轮滑鞋时,天慢慢暗 了下来,院里的路灯睁开了它眯 的眼睛,孩子们的欢笑像一轮 轮浪涛翻动着枸骨的叶片,叶片 发出 呼呼 的笑声.仿佛昨天 还在捣弄着轮滑鞋的小子,一眨 眼就去上大学了,枸骨树下迎来 了下一拨孩子.我站在树前,有 些出神,喃喃地唤着 小欢 , 没有一个孩子回应,我的小欢早 就去外地上大学了. 冬天晴好的日子,几个婆婆 总会凑在枸骨树下找一些开心的 事来做,包饺子、做咸菜是她们 永远都不感到厌倦的事情.这边,有的揉面,有的擀饺 子皮,有的备馅,有的捏 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