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打了一年工,钱还没拿到,带着一双“烂”手返乡》

编 编辑 辑/ /于 于梅 梅君 君美美编 编/ /马 马晓 晓迪 迪组组版 版/ /房 房超 超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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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0日日记录一个农民工的真实生活状态 带着一双 烂 手返乡 还和记者成了铁哥们 不知姓名只论兄弟, 俩民工结伴返家 老任, 好不容易放假了, 干脆在济南玩玩再走 吧.

不, 我要回家. 这段简单的对话, 来自一个包 工头和一个电焊工碰面时的寒暄. 随着天气渐冷、 春节临近, 1月6日, 济南奥体中 心附近某工地进入停工状态. 任宪云今年45岁, 老 家在菏泽巨野县的一个村庄. 老任是个电焊工, 常 年在济南的多个工地上辗转忙碌;

每到农历小年 前, 他都要收拾好行囊, 准备回家. 这次, 也不例外. 谢绝了包工头的好意, 老任执意要尽早回家. 哥,我正好顺路,咱一起吧?

20 多岁的小张是济宁农村人, 尽管同在一个工地上, 俩人却 并不熟稔,临时结伴儿时才知道对方姓什么. 行啊, 兄弟, 走吧. 老任知道, 这个工地上他没 有什么老乡, 能找到个临时同伴也不错.

1 月7 日清晨5 点半,天还没亮,任宪云和小张一骨碌爬起来. 尽管停工了, 可早晨6 点是早饭时间, 如果 错过这顿饭,他们得饿着肚子扛到下午才能到家. 狼吞虎咽之后, 这两个临时搭伴儿的兄弟肩 扛手提着包裹,坐上了BRT5 路公交车.晃晃悠悠,BRT5 最终停在了济南火车站.从火车站到长途汽车总站,坐公交车不方便,又不敢打黑的, 老任招呼小张打了一辆出租车, 花10 块钱到 了目的地. 买票, 很顺利. 坐车, 出了点儿意外. 当天上午, 在济南长途汽车总站的候车大厅里, 由学生和农民 工会集而成的返乡流正一浪接一浪袭来. 在菏泽巨 野方向的候车区域, 任宪云拖着行李刚挨到检票 口, 就被告知班车已坐满了人, 只能等下一辆了. 没事, 兄弟, 那咱就等等, 下一趟就能回家了. 老 任回过头, 安慰有些着急的小张. 在济南打工八年多, 老任的手 烂 得让人不敢看 7日上午9点多, 在光线不足的弧形候车区域, 这一老一少引起了车站工作人员的注意. 简单了解 情况后, 工作人员把老任领到售票口, 将车票打了 九折. 拿到退回的钱, 任宪云显得有些意外. 此时, 他还不知道, 生活日报已经悄悄为其准备了一份惊 喜. 随后, 记者说明来意, 把九阳料理机和一个礼品 大包交到老任手里, 老任感慨地说: 有缘, 咱兄弟 俩就是有缘啊. 老任说, 他没有随其他工友玩两天再走, 而选择 了7日走;

他运气背, 排了半天队没坐上车只能等下一 趟;

结果, 这些偶然竟让他成为一个幸运的民工: 回家 过年, 不仅有打折车票, 还有精美礼品可拿. 有缘 这 两个字, 老任一路上和记者说了好几次, 黑红的脸庞 现出一股喜庆. 上午10点多, 我们等来了一趟班车.

10 点45分, 班车离开了车站. 随着交流的深入, 我们俩开 始海阔天空地聊着各自的生活和工作. 遇到难懂的方言, 我想请老任写在纸上. 我的手 烂了, 不能写字. 老任略带歉意地说;

怕我不信, 他把 手上的白色尼龙手套往下脱, 将双手摊开来. 这是怎 么样的一双手啊! 只见粗壮的手指微微弯曲着, 像个 笊篱一样兜着一堆儿老茧;

从指头尖到手腕处, 几乎 没有一块皮是完好的, 快要掉下来的皮还粘连着肉, 已经蜕掉皮的地方露出了红嫩的新肉, 脆弱的位置还 交织着几个血口, 向外翻开着. 这是怎么弄的? 也不上点儿药? 我关心地问 老任. 这是正在蜕第三次皮, 回家养养就好了. 看 着记者诧异的眼神, 老任又解释说: 我干的是电焊 活, 冬天要戴很厚的手套, 忙活起来容易出汗, 手套 又不透气, 时间长了手就这样了. 老任说, 从立秋 到现在, 这双烂手已经蜕了三次皮. 老任说, 他在济南干了八年电焊工了, 这种事 对他来说, 根本算不上事. 能找到活, 能拿到钱, 能 回家过年, 就是最畅快的事儿. 同行小伙不想去车站, 执意要从高速下 中午时分, 长途车在平阴服务区短暂停歇, 就 继续往鲁西南地区开拔. 我和老任继续有一搭没一 搭地聊着, 都有些疲惫. 不是不想坐火车, 是根本买不到票. 老任说, 坐 火车的话可能要便宜近一半, 可去火车站排过队才发 现, 对农民工来说, 春运期间能买到一张顺利返乡的 票, 不仅需要毅力, 还得有中彩票的运气. 因此, 省内 的中短途农民工, 多数情况下都是选择坐长途汽车. 回家我请你吃火锅, 咱哥俩再喝口小酒, 好好 拉一拉. 熬过中午的困劲, 老任又开始兴奋起来, 再有两个小时, 他就能回家了. 老任从小张那里借 过手机, 给家里的老婆王春萍说: 下午到家, 你去 弄点儿肉, 我要和记者兄弟一起吃火锅. 下午1点多, 同行的小张开始向司机闹情绪. 以前坐车我都能在高速上下车, 这回怎么就不行 了? 小张说, 他如果到巨野汽车站, 还得倒车往回 返才能到济宁的老家. 如果从高速上下车, 他跳过 护栏, 就能很快到家.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乘坐 到巨野的长途车、 而不去济宁的原因. 碰巧, 刚出高 速路口的时候, 长途车停下来, 似乎给什么人捎的 货需要被卸下来. 见状, 小张也跳下车, 开始从行李仓里找自己 的包裹. 可是, 费了半天劲还是只找到一个, 另外一 个被挤到里面不好拿了. 司机刚开始还有点儿耐 心, 后来看小张的执拗劲儿, 俩人都有些急了. 我 拿上就走, 都给你整理好还不行吗? 小张觉得司机 不讲情理. 不行就是不行! 由于有旅客抱怨, 司机 也发起了火. 没办法, 在周围人的劝说下, 小张只好悻悻地 回到车内, 长途车继续开往巨野方向. 家里虽穷, 可老任挺知足 他不想让儿子以后像他一样四处打工 家乡企业太少, 总得想办法糊口啊 在路上, 老任一直跟我说, 他住在镇子 上. 可到了地方之后, 我才发现, 这实际上 就是个村子, 可老任的话也不全错, 因为镇 政府驻地就坐落在这个村里. 这里有两个 村子, 一个叫营东村, 一个叫营西村, 都是 营里镇的中心区. 这个镇子, 真不像我见过 的镇子. 街道的商铺多数都是很小的门店, 也没有想象中的楼房, 更没有像样的企业 了. 敲开老任邻居的家门, 任仲仪从床上 翻身下来. 我也是刚回来六七天, 冻感冒 了. 任仲仪说, 他从淄博打工时住着楼房, 虽然没暖气, 但好歹不透风. 回到家, 没有 炉子, 只能用电褥子, 可还是把自己冻感冒 了. 任仲仪今年37岁, 干的是体力活, 别人 盖楼, 他就去捆扎护栏网. 靠养蚕和种蒜挣钱? 还不够糊口呢. 任仲仪指着自己的房子说, 你看看我这个 家, 看看我们村里的情况, 你再跟外面的比 比, 差距太大了. 他说, 鲁西南的经济跟省 内沿海和其他一些城市都没法比, 正规大 企业也少, 不出去打工, 靠天吃饭的话, 根 本就没指望. 任宪云也说, 他家里有九亩地, 其中有 四亩地是承包的. 四亩地种大蒜, 一亩地收 入30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