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月光城·民间》

菜青灰、饭雪 白;

菜咸、椒辣、饭甜.三是经济.此饭几 乎不花钱.四是环保.菜不加色素,米不喷 洒农药,盐里没有添加剂. 基于以上几点,面对一碗腌菜饭,你尽可 以风卷残云,饕餮一顿,朵颐大快. 炒腌菜饭,关键在腌菜.一不能酸,二 不能烂. 腌菜是一门技术活,据说从中能看出一个 主妇是否勤劳是否贤惠.腌菜是大事,因为一 缸甚至几缸腌菜,全家人要吃一个冬天.孩子 上中学,每周必带一罐.秋深了,霜降了,早 晨起来,菜园里的高杆白菜绿叶纷披,上面一 层雪白的霜.这是起菜的好时候.把一畦一畦 的白菜砍倒,然后齐整整排列在菜地里、阳 光下.日头西斜,门前空地上大盆小盆装满 了水,大缸小罐洗得干干净净,大盐已备 好,菜刀磨得亮.洗菜――晾菜――切菜 ――揉菜,家家一条流水线,户户一座小工 厂.切菜看刀工,揉菜见力道,撒盐靠的是 功夫和修养.入缸菜要放匀,大石压菜要 紧.全家上阵,挑灯夜战,忙得汗流浃背, 赚了个盆满钵满. 冬雪雪冬小大寒,有了腌菜,一个冬天都 温暖.红泥小火炉,炉火正旺;

一只小铁锅, 菜汤正沸.腌菜冒着热气,室中全是菜香.一 勺腌菜下肚,心里暖洋洋;

再来一勺,经脉通 畅;

三勺入口,满面红光.胃口大开,再来一 碗饭;

心情愉悦,身体健康.腌菜煮豆腐,再 加一点辣,越煮越香.豆腐,雪白、滚烫、滑软.一片入口,鲜;

一片入胃,暖.一家人, 围桌坐,其乐融融,笑语喧喧.锅盖一掀,油 香扑面,腊肉蒸干腌菜,知有客人来. 腌菜饭,是我和中学同学的共同记忆.毕 业四十年后相聚,腌菜是绕不过的话题.当年,一寝室的腌菜味,满教室的腌菜香.周日 到校,腌菜的沉重一如祖母的嘱咐,一如母亲 的冀盼;

周

一、周二换着吃,让我们懂得什么 叫分享;

周

三、周四省着吃,让我们明白什么 叫珍惜;

周六到了,罐子空了,是回家的充分 理由.腌菜有能量,让我们鼓足干劲,力争上 游,志存高远;

腌菜有定力,让我们踏实做 事,耐得寂寞,甘于平凡. 前些时候,几个老乡小聚.面对满桌的佳 肴,我们居然说起故乡的腌菜.一提腌菜煮豆 腐,全都眉飞色舞;

刚说到干腌菜蒸咸肉,满 座人的腮边几乎要挂三尺涎水.问店主,答曰:只有面疙瘩、菜泡饭.年纪大了,交通便 了,回家频了.酒足饭饱之后,总觉有缺憾: 满大街的饭馆,竟没一家有腌菜饭.查百度, 有酸菜,有腌菜,有湘菜,有客家菜,但都不 是我的菜.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张季鹰张翰, 他归家,为的是鲈鱼莼菜.下次还乡,倩何 人,为我来一份腌菜饭? 流年碎影 腌菜饭 刘灭资 明即起床, 写字打拳, 早饭后再睡, 名为 "回笼觉" . 我们坐了个把钟头, 看老人未起身, 便告辞了, 那些客人也各自离去.下午三点钟, 我们又去散翁 寓处, 老人家午饭后又高卧西房.一位从东北来的 先生告诉我, 他为请林老题写额联已经等了一个星 期.我盘算着, 就是林先生起身握管, 也一时不会 为我写字, 我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接连几天, 我一天两趟, 趟趟都是如此.直到 第四天上午十点钟左右, 老人起身了.他双手拄着 拐棍, 从内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只见他头上戴 着黑毛线编织的睡帽, 一身黑色棉衣, 还扎着带 子.我仔细地端详着, 发现他红光满面, 一双眼睛 特别有神, 最突出的是那一寸多长的雪白的寿眉. 老人安稳地坐在椅子上, 活象一尊罗汉.这时, 家 人递上来访者的名单, 老先生一面缓缓地接过来, 一面用眼扫视着来访者, 然后仔细地看着.不一会 儿, 他手指名单, 要见家乡来的人. 此时的散老已是八十八岁高龄.他在书房接 待了我.书房十分简朴: 靠墙两张沙发, 居中一张 特大写字台, 文房四宝, 伴于一角.墙上是一幅林 老的速写, 挽袖泼墨的神态十分生动.散老因两耳 失聪, 前几年与人交谈, 自己动口, 别人用笔, 如今 上了年纪, 说话也不是很清楚了.老人把我唤到眼 前, 用铅笔写道: "你是从和县对岸马鞍山来的? " 我 点了点头, 将写在纸条上的题签的内容捧给林老, 他点头允诺, 要家人磨墨, 自己在笔筒内选择毛笔, 选好后放入水盂内. 不多功夫, 老先生已将签条题好. "马鞍山市工 艺厂" 七个两公分见方的字, 汉碑左右挑波的用笔 和横平竖直的隶法结构, 楷隶行草浑为一体, 既老 辣又秀美, 而上款和下款更是精妙无比, 叫人爱不 释手.此刻, 老人用手示意家人从内间取出装印章 的景泰蓝盒, 亲自选了三方印章交给我, 指定位置 命我钤印.盖在引首的是一方 "长寿" 闲章, 落款处 盖有两方印章, 第一方 "江上老人" 盖好后, 将要钤 盖 "半残" 印章, 我将位置移动了三次, 他才点头让 我盖上, 这一刻功夫, 我虽未出大力气, 可已经是满 头大汗了.时值中午, 我要离开时, 林先生在一张 纸上写道: "我曾十数次到马鞍山采石矶. " 我说: "欢迎您常到家乡看看. " 林老如此厚待我, 使在场的外地客人羡慕不 已, 他们中有的要观赏签条, 有的径直走到我的面 前问这问那.此时林老已到里间用饭, 他的客厅一 时成了接待室. 林散之先生 (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