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glay 2019-07-02

1922 年, 郑振铎在 《整理中国文学 的提议》 一文中指出, 清理中国文学, 除 了要有文学统一的观察外, 还需要用比 较和归纳的方法.在 《文学大纲》 中, 面 对着东西方文学在中世纪的巨大反差, 郑振铎依然 喜欢用比较研究的方法 试图回答这样一个宏阔的问题. 郑振铎重视文学比较的意义, 却不 主张用比较文学这个概念, 他认为, 取 一片一段的文学作比较,还不是文学 的整体研究. 后来, 他逐渐修订自己的 看法,由文学进入历史学,进入考古 学, 在多学科比较中, 看到了比较文学 的意义. 在战火中抢救珍贵典籍 郑振铎的笔名有几十个, 其中 西谛 因为多用于书目编纂而为世人熟 知, 说明这个笔名与他的藏书、 著书密 切相关.在漫长的学术生涯中, 特别是 在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年代, 为抢救民 族文献,他不再局限于个人研究的兴 趣, 而是对于重要文献几乎 有见必收, 收得必随作题记 , 留下大量题跋书话. 西谛爱书, 用他自己的话说, 爱得 弗得了 . 他的庋藏有深厚的目录学作基础, 故自成系统. 他明确表示自己不是藏书 家, 也从来没有想到为藏书而藏书.他 之所以收藏古书, 首先是为着自己研究 方便和手头应用所需的. 譬如他所醉心 的戏曲、 小说、 弹词、 宝卷、 大鼓词和明 清版的插图等文献,当时可谓举世轻 忽, 因而图书馆里所藏甚少.他只能采 取 人弃我取 的办法. 从这些通俗读物 中, 他不仅仅看到市井风情, 还看到了 当时还不为学界关注的新的亮点. 西谛爱学问,坚持两条腿走路: 一 是为己之学, 一是为人之学. 为己之学, 始于目录学, 但又不仅 仅局限于目录学.在他看来, 研治目录 版本, 不过是进入学术殿堂的一条有效 途径, 而非目的.他曾以鲁迅的辑佚工 作为例作了说明.他说, 鲁迅生平最看 重学问, 却看不起那些近似不食人间烟 火的 校勘家 目录家 , 因为他们所致 力的不是 学问 本身, 而是为 书 所 奴役, 是无目的的工作. 他在 《中国文学 研究者向哪里去》 一文中说: 过去的许 多中国文学的研究著作, 大都只是述而 不作, 没有发现过什么新意, 或什么新 的问题. 年谱、 传记都不过是 '

生材料, '

只是掇拾些东鳞西爪的史料, 用最省力 的方法, 排比之、 重写之而已. 恹恹无生 气的, 读之并不感到一点的兴奋或有所 得. 显然, 在郑振铎心目中, 所谓 新 , 就是要有新的理念、 新的方法、 新的境 界;

文学艺术要有人, 有社会, 有鲜活的 时代脉搏的跃动.在当时, 与此形成巨 大反差的,是那些所谓精致的小品、 庙 堂文学, 无病呻吟, 装腔作势, 没有生命 力.1934 年6月2日, 鲁迅致郑振铎信 说: 小品文本身本无功过, 今之被人诟 病, 实因过事张扬, 本不能诗者争作打 油诗;

凡袁宏道李日华文, 则誉为字字 佳妙, 于是而反感随起.总之, 装腔作 势, 是这回的大病根.其实, 文人作文, 农人掘锄, 本是平平常常, 若照相之际, 文人偏要装作粗人, 玩什么 '

荷锄带笠 图'

, 农夫则在柳下捧一本书, 装作 '

深 柳读书图'

之类, 就要令人肉麻. 对此, 郑振铎深表赞同. 从西谛一生治学业绩来看, 进入学 术领域最基本的要素不外乎两点: 一是 用功, 二是用心. 西谛先生的用功, 确乎 超出常人想象. 在他短暂的六十年生涯 中, 举凡文学创作、 编辑刊物、 搜书编 书, 还有那么多的社会活动, 成果累累, 没有超常的毅力, 很难做到. 当然,西谛先生的藏书与治学, 还 不仅仅是为自己、 为他人, 更是为祖国、 为民族这样一个崇高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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