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乞丐的模样》

A21 青未了 译文

2009 年5月2日星期六 编辑: 张成东 美编: 石岩 你不懂! 你要把我变成老处女吗? 你连爱情 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这话的是我14 岁的女儿绘理香.

我家住在 菲律宾达沃市, 这天香儿来洗衣房跟我告假, 我说 她还太年轻, 不适合单独去约会, 结果惹得她不开 心, 跺着脚走出了洗衣房. 只听见 砰 的一声, 洗衣房的门 关上了, 我不由得怒从中来, 大喊道: 我不懂爱情? 香儿, 你这小冤家, 你 以为你是怎么来到这世界的? 冷静 下来再看自己, 当真一副无可奈何的 尊容, 一个只晓得没完没了地做饭、 清洁、 洗衣服的女人. 健身 倒是天 天有的做, 可叹器具是些扫帚、 拖把、 抹布罢了. 旅游 也是有的, 不过那 意味着逛市场. 我很明白, 笃定有人会以为我从 没尝过爱情的滋味. 痴痴地看着肥皂水在洗衣机中 飞旋, 我的思绪飘回20 多年以前. 那 时的我比现在的女儿大不了多少, 正 准备学校的圣诞演出. 周围的同学也 在准备,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我坐在 椅子上偷偷地凝望着诺诺. 他是高年 级的, 每个女孩子都对他一见倾心. 多年以前诺诺就跟珍建立了稳 定的关系. 他对珍是忠诚的, 这越发 增添了他的吸引力, 在我却只有叹 息、 感伤的份儿了―― ― 我的心陷入狂 热而又痛苦的单恋中, 我就是那平装 爱情剧中的悲惨女主角. 晚上父亲熄灯以后, 我还是久久 不得入睡, 只好拿书消磨时光. 圣诞节目里就有一出平装爱情 剧, 剧中起主导作用的是我, 而诺诺 也激起了我的浪漫情怀. 戏里有接吻 的一幕, 不过那是我俩精心策划的一 场假吻, 完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无论如何, 在他紧紧拥抱我的时候, 我的心跳总会快上几个节拍. 那天晚上诺诺患了感冒, 没法参加排演, 导演 喊来了替补演员德姆. 我的幻想破灭了, 悻悻然穿 上了剧装. 再看诺诺, 眼睛通红, 流着鼻涕, 哪里还 有一丝浪漫气息? 我看了看德姆, 有点担心接吻的时候他招不 来观众的叫好声. 要知道德姆虽说也是人见人爱, 可他枯燥乏味, 不像英俊、 强悍的诺诺那样可以引 发浪漫情趣. 排演滴水不漏, 对白有板有眼, 精彩处总有掌 声响起. 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婀娜的女主 角穿过花园, 男主角尾随而至, 带她到灌木丛后, 意欲求得一吻. 链子总是掉在节骨眼儿? 我顽皮地躲开了德 姆, 冲他咯咯地笑, 那是一种挑逗的姿态. 他没有 跟着我跑, 而是站在舞台中央呆呆地看着我. 天啊, 剧本里可不是这样子! 好在我及时地从这意外事件中回过神来, 用 了一句即兴的台词让他动了起来. 我们 来到塑料灌木后面纸糊的岩石旁边, 我 摆好了假吻的姿势. 按照剧本要求, 德 姆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仰面弓背, 为的 是让他背向观众, 给他们造成真吻的错 觉. 这一次德姆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相反, 他铆足了纯粹是罗密欧对朱丽叶那 样的情感, 给了我一个毫不掺假的真 吻. 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同学和老师 的目光全都落向了舞台上的我. 我闭上 眼睛, 假装在享受这个吻, 伪装持续了 不到一秒钟. 欢呼声响起来了, 还有热烈而长久 的掌声. 进入下句台词之前, 我们不得 不稍等片刻. 不多时去后台卸妆, 满肚子都是不 可名状的感受. 我该摆出怒不可遏的架 势, 掴他一记耳光, 可是我没有, 反而转 过身来注视着他. 对不起. 他说. 不知道我吃错了 什么药. 可是, 我愿意这么做. 说完转 身便走, 留给我无尽的困惑和烦恼―― ― 当然这是短暂的. 过了两个星期, 我们 的关系趋于稳定. 又过了几年, 我们喜 结连理. 如果这不是爱情, 那我不知道 什么是. 家庭生活的现实―― ― 采购、 修补、 涮洗、 做饭、 家长会、 看医生等等, 当真 是爱情的杀手吗? 我站在洗衣房里, 心绪让绘理香给 搅得稀烂. 一边是火烧眉毛的家务活, 一边是往外疯跑的女儿, 把我撕扯得无 所适从. 我想让她明白, 妈妈可不是她 想的那样古板和枯燥, 又何尝不想让她沐浴爱情 的光辉―― ― 像我从前一样甚至更加美妙, 只是眼 下还不是时候. 这得水到渠成才好, 或许就在她最 不经意的当口儿. 就在这时, 德姆向我走来, 先是轻柔地亲吻, 然后拿走我怀里的衣服: 找她去吧, 我会照顾好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