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SUPPLEMENT 东方明珠》

10 公里外的学校进发.东北 的早秋大风铺天盖地, 夹杂了沙尘、 裹着 落叶, 肆意地撕扯着他僵硬的面孔.一 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我终究 没有等来父亲, 那个下午我心神不宁似 乎预感到了什么. 下午放学的时候, 我的一个叔叔突 然出现在班级门口, 说你爸被车撞了现 在在医院呢.一个霹雳在我头上炸开 了, 我埋怨叔叔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他说是我爸怕耽误我学习不让来.我至 今难忘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间狭窄 陈旧的病房里, 挤满了我的亲戚和邻居, 大家见我进来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 道.眼前的父亲闭着眼侧身躺在病床 上, 凌乱的头发像一撮撮枯败的杂草. 见我来了, 他睁开眼笑笑说: 没事的, 就 是擦破点皮,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快点擦 了. 有个邻居说不能便宜了那个小子, 我们找他算账去, 我也双手握拳.可父 亲却平淡地说了一句, 也不全怪他, 风太 大了可能他也迷了眼, 只是擦破点皮不 用大惊小怪.就这样父亲在医院躺了一 个星期后一瘸一拐地出院了, 自那以后 只要下雨下雪他就偷偷地在腿上腰上贴 膏药.年纪越大腿疾越严重, 去年他来 上海看孩子和我的时候, 走路已经一瘸 一拐的了.父亲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腿 疼, 我知道他的若无其事都是装给我看 的.我曾埋怨过老师, 也曾恨过那个骑 摩托车的不长眼睛的家伙, 现在想想我 才是罪魁祸首, 父亲受伤的根源, 我无法 原谅自己的过错. 伴着轰鸣的发动机声, 载我归来的 汽车一溜烟地消失了, 路对面的杂石堆 上静静地坐着我的老父亲. 我上街去买 了点菜, 估摸你快到了就在这坐下了等 你. 他左手支着左膝慢慢地直起腰来. 他随便问了我几句路上的情况就急忙打 发我回家去―― 你累了一天了, 也饿 了, 快走几步把菜拿给你妈, 我还有点事 一会回去. 我知道他一辈子要面子, 不 想让我多看他老来的窘状.从村东头的 公路到我家也就一里多地, 他足足走了 半个小时. 我又想到了小时候他背着我踩着梯 子上房看烟花的情景, 那时候他身强力 壮腿脚也好, 差点没把梯子的横木踏 断. 我预约了省城医院的专家门诊, 我 们去看看吧. 我商量着问. 行, 你看着 办吧. 他闷闷地答应了.他终于不再推 托了, 父亲真的老了, 是啊, 眼前的这个 满头银丝的老人已是古稀之年了. 从医院回来开了大瓶小盒的满满 一袋子的药, 按照他的意思我没打车. 坐上公交的时候已经没了座位了, 我想 让司机给找个人让让座, 他从上衣口袋 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在一个不碍行走的 角落坐下了, 我也只得随他站在一旁. 到了车站, 我叫他坐在台阶上等着, 便 跟着游龙般的人流进了售票大厅.赶 上学生放假, 排了好久才买好票, 出来 的时候再去找, 他已不在原地.就在我 急得满头大汗四下询问的时候, 我的手 机突然响了: 你是程先生吧?你爸在 售票大厅的门口呢, 你快过来吧. 嘈杂 的听筒里传来了好消息.我连忙跑过 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父亲, 他也看 到了我, 就一瘸一拐地向我这边走来. 你怎么不在原地等我呢?我都急死 了! 我抱怨了两句. 我等了好长时间 以为你出来没看见我, 就四处找你. 他 笑着说.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