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窗之神韵 桃李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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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星期五 自从池塘中植上了睡莲, 盛开时,我时 常来看它. 清晨, 池水平静如镜, 周边高楼环立, 若 从塘边走过, 任何角度都可以看到楼与楼之 间的一片蓝天,与池水中的倒影相连接时, 犹如长长的天幕垂下, 池塘俨然成了一个舞 台, 台上的主角就是这睡莲了. 每一簇睡莲都有数十片油亮的草绿色 的圆叶浮于水面,中间几支会长得稍许凸 起, 白色的花头约略高出, 好像飘在莲叶上, 花朵陆续开放, 花瓣被墨绿色的花托包裹着 向上四射散开,锐利的瓣尖显得格外娇嫩, 柔和的天光映在睡莲花上,色彩妙巧得精 致, 哪里是白?分明是 泛着微微的钴蓝还有轻轻的柠黄, 经那 一点点一点点神奇的浸染,便素态妖韶, 蕴 就一派圣洁韵质, 惹人怜爱. 我到这里看睡莲, 似乎也是要晤见一位 智者. 那是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 一位身材伟 岸蓄满银髯的老人. 莫奈偏爱睡莲.为此, 他在巴黎远郊自 家的大花园里开辟池塘, 种满了睡莲.睡莲 成了他后期创作中最重要的母题.从此, 数 量惊人的睡莲画作由那座花园的大画室中 诞生,并被送到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美术 馆.莫奈让作品中的睡莲花开在了世界各 地, 永不凋谢.有一年, 我曾漫步在莫奈花园 的池塘边上,很想知道莫奈为什么喜欢睡 莲? 然而费尽思索, 没有结果. 只是看到那些 一团团一朵朵浮在水面上的睡莲花, 以平和 与宁静丰富着空阔的水面, 也许正是这种自 然生命的涌动, 激荡着莫奈无比活跃的艺术 想像力和创造力.尤其水与莲是那样相互依 存不舍, 让人感动, 于是, 在莫奈的画面上水 和莲就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越到晚年他画面 上的睡莲与水面越是密不可分, 那出神入化 的境界真令人不可思议.也只有天才的莫奈 才能够创造这一切. 不过,莫奈笔下的睡莲并没有被神化, 睡莲不过是一种自然生命.莫奈给自己确定 的职责就是在画面上重新创造睡莲另一种 全新的生命,和那个不可剥离的生存环境, 不但让睡莲充满生机,也要具有艺术的永 恒, 莫奈就是这样把自己的追求和人生融进 了睡莲, 融进了艺术, 至于是否表达了其它 什么涵义莫奈并不在意.可不是吗, 这正是 印象派绘画旨趣所在.那种艺术透过一百多 年的时空传延至今, 依然让我从这小小的花 朵中引发出无边无际的畅想. 看看这些睡莲, 是那么自为自在.那白 色的花, 独守静默并非寂寞, 蜻蜓停落莲瓣 上, 金鱼嬉戏莲叶下, 鸢尾马莲花相伴, 凉亭 太湖石相邻, 绿柳垂绵, 楼宇围屏, 愈显睡莲 的英姿卓荦.人们目光扫过, 心瞬静虑, 得到 一种精神慰藉.我似乎明白一些了, 莫奈是 个喜欢安静的画家, 是睡莲的清纯, 深深植 入他的内心. 池塘中间有一座小型石拱桥, 记得莫奈 花园中也有座高大的木制太古桥, 那次我站 在太古桥上环视四周时, 隐约地感觉到大师 就在身边陪伴着我们.此时, 站在这座小桥 上难免又心荡慕远, 似乎看见那一朵朵的白 花上弥漫着我所熟悉的艺术创造精神.是啊, 睡莲在莫奈心中, 也在我们心中. 当夜色染黑天幕的时候,白色的花头 已经沉入水中了.到那时不要 去惊扰, 让睡莲睡去, 因为, 黎 明前它还要悄然浮出,再会晨 光. 白天在忙碌奔波中流逝, 无 暇顾及绿水青山和蓝天碧海的 美丽.一日闲散之时踱到窗前,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远处群山 连绵绿树郁郁,近处楼群鳞次 栉比, 其间车流滚滚鲜花簇簇. 我被眼前的景致所感染,思绪 驰骋于旖旎的风光之中. 我喜欢海,以前就住在海 边, 这里出门见海推窗见船, 享 尽了独品霞霓联翩之秀,聆听 海涛飞溅之声的乐趣.年初, 我 迁之南山脚下一片绿树掩映的 群楼之中, 真是 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 莲动 下渔舟. 这里虽无竹下浣女、 莲间渔舟,却有起伏的群山和 满目的翠绿,急驰的车辆和流 动的人群.这里既有乡村田园 式的宁静闲适,也有都市掷金 抛银式的灯红酒绿.晨起朝日 映山峦, 万物复苏争树鸣, 大自 然恩赐的青山绿树,在这里因 春而舒展因夏而茂盛因秋而厚 重因冬而深沉,因雨而滋润因 风而蓬勃因雪而洁净.大自然 为花草树木换妆,使我在远离 乡村远离故乡的日子里,依然 能觉察到岁月的更替与轮回, 依然能清晰地倾听到那来自田 野与季节深处的天籁般的声 响.置身于现代浮躁的都市里, 能有这样一处容身之所,寒窗 也就不寒,陋室也就很有几分 惬意了. 岁月的风尘染黄了青春的 蓬勃,时光的激流冲失了心田 的碧绿.对大自然的挚爱, 对一 草一木的真情, 对绿色的眷恋, 始终是滋润情感宣泄的主流, 只不过是我们在忙碌而平淡的 生活中, 忽略了对美的事物的搜 寻, 不善于在生命的过程中去发 现滞留在我们周围的美丽. 生活 毕竟是平常抑或是琐碎的, 如果 我们再不留心去收集, 那生活就 一定会变得枯燥无味.生活中, 有没有鱼肉并不重要,重要的 是有那么一份心境.有了这份 心境,生命就会变得豁达和轻 松,一种自然高于功利的伦理 情趣和正道直行的价值期许就 会在心头油然而生. 当我伫立在陋室的窗前, 遥望着朝夕穿梭往来的人群和 车流时, 我就在心中警示自己, 生活是美丽的, 生命是短暂的, 人生要保持一份纯洁的心境, 不 要为功名利禄而费尽心思地算 计别人, 亦不因欲望的膨胀而利 令智昏.我们守住这份富有, 喜 欢窗外那些美好的东西, 无非是 为了摆脱噩梦的纠缠, 让那些清 澈的流水, 洁净无瑕的笑声和超 凡脱俗的音乐走到我们的记忆 中来, 给悠长的日子平添些许生 机, 给散淡的人生增加一些精彩 和轻松. 上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