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思念那么浓 | 2019-07-06 |
7 岁那 年一个人就去过山神庙, 害得家里人 四处找, 第二天下午王卫生被山里人 送了回来.从此我就很崇拜王卫生, 成了他的跟屁虫, 可惜
12 岁那年夏 天王卫生去河里洗澡被淹死了.五 萍奶说, 王卫生
7 岁那年在山神庙里 对着山神爷撒尿, 惹恼了神, 被神收 去了.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 害了一场 病, 整天低烧不止, 五萍奶对我母亲 说, 带孩子去拜拜山神爷吧.清楚记 得母亲那天带我去山神庙的情景 ――山神庙就在山路边上, 山路很 险, 是个急拐弯的下坡路, 路的另一 边是悬崖, 悬崖下是一潭湖水. 庙里的一个老头儿白胡须很长, 衣服却很脏, 和我印象中的江湖人士 一样, 只是他的手里拿的不是宝剑, 而是一个红灯牌收音机, 正播放豫剧 《朝阳沟》 , 信号不好, 银环的声音嗤 嗤啦啦很不清楚. 老头儿说, 以前这里常死人, 自 从年前给山神爷重塑金身后, 就再也 不死人了.母亲听得都呆了, 嘴张得 老大, 一叠连声地说: 快给山神爷磕 头, 快磕头! 我趴在香案前磕了
9 个头.母亲又给香案上摆了
9 个苹果、
9 个鸡蛋、
9 个石榴, 而后又塞给那老 头10 块钱, 老头用脏兮兮的手摸了 摸我的头, 说, 没事了……究竟好没 好已经忘了, 但时隔多年, 山神庙里 的老头儿我依旧清晰记得. 读高中的时候, 看到了关于山神 庙最经典的描写 林教头风雪山神 庙 ―― 信步投东, 雪地里踏着碎琼乱 玉, 迤逦背着北风而行. 行不上半 里多路, 看见一所古庙, 林冲顶礼道: 神明庇佑, 改日来烧纸钱. 英雄林冲躲避风雪歇脚在山神 庙里, 坏蛋陆虞候、 富安在门口密谋 火烧草料场.只见林冲轻轻把石头 掇开, 挺着花枪, 左手拽开庙门, 大喝 一声: 泼贼那里去! 三下五除二, 杀 了坏蛋. 林冲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杀 个把人跟宰小鸡一样容易, 但林冲也 有畏惧的, 什么?山神庙.林冲把富 安、 陆谦、 差拨的头都割下来摆在山 神面前供桌上, 便提了枪出庙门投东 而去.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一章看得 人血脉贲张、 豪气顿生, 恍惚间觉得 自己就是那山神庙里快意恩仇的英 雄, 心头更增添了一份对山神庙的向 往. 有山就有庙, 有庙就有神, 《山海 经》 、 《太平广记》 里多有关于山神的 记载, 《礼记 ・ 祭法》 里说, 山林川谷 丘陵, 能出云, 为风雨, 见怪物, 皆曰 神. 记得村里有个女人叫高雅娟, 她 很喜欢邻村的一个男人, 可惜那个男 人有老婆, 高雅娟自杀过一次, 喝药 后被及时发现抢救了过来.高雅娟 后来嫁给了一个大她
20 多岁的中年 男人, 但不到一年就离婚了.高雅娟 的心事谁都帮不了她, 就寄托于山 神, 离婚后, 高雅娟就去了南山的那 个山神庙, 十多年了, 一直到现在. 去年秋天我去伊川, 从那里经 过, 看到她在庙后的空地上种萝卜, 一脸的从容, 早已不见当年寻死觅活 的激烈.我喊, 雅娟姐, 回家吗?她 还认得出我, 说, 给你妈带些小米, 我 自己种的.母亲听我说起高雅娟, 叹 了口气, 说, 这闺女性子烈, 心里苦 呢!山神庙大都坐落在月黑风高、 人 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不到走投无路, 不到山穷水尽, 不到日暮途穷, 谁会 去那里安身呢? 这些年身体不好, 母亲一直给我 四处烧香, 前些日子母亲神秘地说, 宜阳的虎庙村有个山神庙, 保人平安 很灵的, 你去拜拜吧.絮叨地心烦, 趁星期天去了一趟宜阳, 出县城往 南, 爬到山顶就是虎庙村了. 低矮的山神庙坐北朝南, 前面是 路, 背后是悬崖, 需低头方能进入. 半人高的青石寥寥几笔刻画出山神 爷的样子, 看得出来是当下的刻工. 走近仔细看, 才发现山神爷右手拄 拐, 左手拿元宝, 原来是财神爷.因 为面朝大路的缘故, 山神爷眼睛、 嘴巴、 耳朵都落满了灰尘, 但脚下砖头 支起的供案上却堆满了红薯、 花生、 核桃、 柿子等贡品, 可见周围山民的 虔诚和寄托. 山神爷坐像的旁边一块石碑扑 地, 模糊的字迹约略能看出 洛阳李 XX 刻于乾隆元年 字样, 墙角有香 烛, 燃了三炷, 等插在香炉时, 我却不 知道该在山神爷面前许个什么愿! 也许我的愿望太多, 一时不知对 山神爷从何说起, 也许从心底里我就 不信山神爷. 好友带孩子从异乡回来, 我一时惊喜异常.几年没见, 好 友黑了, 也明显憔悴了, 尽管她一脸灿烂的笑容, 但我心里却 很不是滋味, 原来那个清丽可人的女子去哪儿了?不得不暗 叹岁月真无情啊! 好友是我中学时的同桌, 我们关系很好.毕业后好友去 了广州, 在异地打拼.她多次打电话邀请我去她那儿玩, 孩子 两岁那年终于赴约, 却出了车祸, 好友在医院跑前跑后、 出钱 出力, 夜以继日和老公轮流陪护我, 还帮忙编谎话隐瞒我的父 母.真不知道, 当时若不是有她在, 异乡它地, 我该怎么办? 和网友闲聊, 说到朋友一词, 网友问我有没有真正的朋 友?假如有一天你们其中一个人遇难了, 能不能把孩子托付 给对方?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最铁的朋友就是好友! 傍晚, 我和好友一起回她老家.她妈妈做了小米粥, 炒了 自家种的豆角、 辣椒, 我们吃得不亦乐乎, 感觉好久没有吃过 这样可口的饭了.想起中学时, 她家离学校近, 我在校住宿时 就经常到她家蹭饭, 学校放假我在她家一住就是好几天, 她妈 妈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 饭后, 我和好友说一起去学校看看.月亮还没有出来, 夜 幕中, 却找不到以前那高大的校门了, 好友感叹二十多年都没 有回来了. 我苦笑: 因为当年我们都不是好学生, 对学校也没什么感 情.她和我争论, 当年的好学生也不一定回来过, 真要没感 情, 咱俩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在不远处灯光的映照下, 以前能住几十人的老宿舍已经 被一个三层的公寓所取代, 那个吃一顿饭就得排一个小时队 的大伙房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只有二十多年前的教学楼还伫 立在苍茫的夜色中, 我似乎听到一楼最东边那间教室里传出 同学们的笑声, 我和好友在课堂上偷偷编小工艺品被班主任 没收, 班主任硬说是三节棍. 楼前那几棵我们亲手栽的胳膊粗细的法桐如今得环抱 了, 似乎跟我们一样也步入了中年, 也不知道它们曾迎送了多 少年轻的孩子? 从学校出来, 已经繁星满天, 好友笑: 咱学校围墙挺高的, 那时我们可能翻过吧.我说: 不是可能, 是绝对翻过, 而且不 止一次! 想想那时我们的胆子可真大啊!这么高的墙都敢跳!好 友感慨说还是家里空气好啊, 在广州可看不到这么多的星星, 更不用说倾听这草丛里的虫叫了.舍不得回去睡觉, 我和好 友就这样一起拉着手走在铺满清风的小路上, 你一句我一句 地说笑着嬉闹着,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夜里, 我们席地而睡, 也不知说笑到了几时.想起一句 歌词: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 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 知多少…… 站在漫坡上, 清晰地看着鳞次 栉比的高楼、 错落有致的农家别墅, 交错在大片田园间, 那蓝天、 那白 云、 那余晖、 那绿影、 那田野……如 一幅水墨画在我的眼前徐徐铺开. 夕阳的余晖渲染过的天际里, 伴随着 《最炫民族风》 、 《小苹果》 之 类的劲爆音乐响起, 裙子飘起来, 青 春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