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乡村婚事观察 （续）》

拾壹 南蛇湾村四面临河, 在我们村最东南角处 的 高疙瘩 是全村地势的最高处.

记忆中每 年的七八月份汛期到来时, 一眼看不到边的洪 水滚滚地围住了村庄.记忆中, 我和村里光屁 股小孩都光着脚丫子在 高疙瘩 惠家门前看 涨水.又下雨了, 我们跑到惠家那几间低矮的 瓦房屋, 吵闹着还要出去.被那一家刚过门的 新媳妇拉住, 说再出去摔到河里淹死可捞不上 来了, 待在屋里都别动. 记忆中, 那一年, 我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惠家刚娶过门的媳妇是邻村许庄的姑娘, 和我们庄隔二里地, 叫许如花, 眼睛大大的, 齐 耳短发, 脸颊胖胖的, 胸脯鼓鼓的, 似藏着两只 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转眼间, 那一年, 在我25岁时走出了南蛇 湾村.许如花已有了3个孩子, 一女两男, 大 妮已经18岁了, 两个弟弟还在上学. 早些时, 我回到南蛇湾村, 听母亲讲, 许如 花在前年忙完二儿子的婚事, 今年又开始为小 儿子的婚事发愁了. 儿子的婚事为父母带来沉重的经济负 担, 让家境一般的农民渐渐改变了自己的观 念, 不再认为多子多福, 更倾向于一儿一女, 甚 至一儿多女. 随着我一同在南蛇湾村调研乡 村婚事观察的乡民政所所长小陈说道. 我已多年没见过许如花, 在村里转悠着就 来到了她家.瓦房已翻成平房, 许如花年轻时 在我脑海中的俊俏模样多次闪过.进院中, 一 个又瘦又黑的小女人正在摘小红辣椒, 看见有 人进院, 慌忙地站了起来. 我怎么也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许 如花. 许如花的大女儿在我进城几年后就出嫁 了. 那时候彩礼少, 2000元就行, 现在, 添20 倍也不行了. 她边给我们倒茶边说. 老大娃前年结婚, 婚前女方要求咱们给 人家买房子, 还得在县城, 按揭还不行, 必须付 全款, 一下子花了二三十万元, 把多年的老底 弄净不说, 还借了个遍.为这我哭了几天几 夜. 说起这, 许如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 这样, 生几个妮现在也不发愁了, 搁现在, 叫要 也要不起, 往哪弄那么多钱养活他们? 如今, 她还背负着一部分外债. 现在, 给小儿子娶亲, 成了许如花最大的 难题和心病. 而许如花并非个例.有句俗语说得好: 孙住楼房儿住楼, 老头老婆住地头. 小儿子结婚房子咋办哩, 肯定还得借 吧? 我问道. 不借咋行?你二叔又把庄上刘四家的十 几亩地给包过来了, 多少能挣点, 夜里还掂着 网, 去北河逮鱼, 能换几个钱就积攒几个钱. 那也不够呀? 我又问道. 大妮家这几年稳住事了, 能拿回来几万元 救救急.我许诺, 这平房也没盖几年, 他们结婚 先住着, 我搬到老房子里住, 等再干几年, 给他 们在城里买套房子, 俺再搬过来住. 许如花说 着, 指了指紧挨着平房西侧的三间老式瓦房. 三间老式瓦房已破烂不堪, 摇摇欲倒, 记 忆中, 可不是这么低、 这么矮、 这么窄小.我的 脑海中又显出那一年在她们家避雨时的情形. 在农村, 父母将娶亲视为自己的责任和 义务, 很多孩子也认为父母为自己负责婚事是 天经地义的. 乡民政所小陈说, 在结婚增重 的经济负担上, 父母是绝对的 '

兜底者'

. 这个, 我知道.但子女们知道吗?他们应 该做些什么呢?他们想到做什么了吗? 柒 南阳 乡村婚事观察 金少庚 作品 2014年5月28日 星期三

8 编辑 ∶ 杨呈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