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离农民感情最近 的》

文艺评论 周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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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日 星期五 A A

7 7 组版 曹鲜会 校对 曾碧娟 白河副刊 本版编辑 曾碧娟 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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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 m 我们现在正规场合的着装, 我原是 颇不以为然的.我的癖性喜爱随便, 爱 轻易舒适,不喜把身体约束得紧绷绷 的.从头到脚都被 规定 勒得像一根刚 出厂的火柴棍, 整齐好看, 而且显得干净 利索, 毫不拖泥带水, 对火柴棍本身来 说, 除了全身精心打扮修整, 而且整齐划 一, 信手拈来一擦便用――再方便不过 的了.虽说我参军十一年, 什么出操啦、 走队列啦、 拉正步啦、 打理内务啦, 没有 一样不会的, 但诚实地说, 也没有一样是 我真喜欢的.我那时年轻, 所在的部队 驻扎深山又是施工部队, 从上到下对规 范内务、 军容风纪, 和城市内驻军相比, 差距很大.部队领导的精神意思集中起 来就是一句话: 高举突出拼命干, 四年 任务两年完, 两年任务再提前. 除此之 外, 部队军容风纪之类的小事, 领导并不 十分约束.因此当了十一年的懒散兵, 自己也不觉得周围的人看起来刺眼, 只 要不违军纪, 大事是不会有的. 但到了地方, 回到南阳, 情况发生了 变化.由于进入了作家队伍, 由写作而 出了点名, 各种社会活动日渐增多.我 参加过中共数届全国党代会, 同时是几 届全国人大代表, 别说到北京去参加代 表会议, 就是平时在南阳参与本地的社 会活动, 着装也是有规定的, 活动规定里 就有十分客气地要求 请着正装 . 不知什么时间, 有关正装在全国有 了很细很严的规定.清代的马褂叫 唐装 , 孙中山设计的叫 中山装 , 百姓们 日常事务中的穿着叫 便装 ――这些统 统都是不行的, 不能上正规场合!正装 就是西装革履, 裤线笔直, 蓝衬衣、 白衬 衣勒红色领带或酱色领带.这么拾掇光 鲜, 先让人化妆, 然后入场, 按角色各自 表演, 然后去开会, 然后到会场台阶上照 相.好看自然是好看了, 但一天会议或 活动走下来, 回到家中卸了妆, 无不深透 一口气, 脱掉外套倒上一杯茶水或者咖 啡, 颓然倒卧沙发, 庆幸 总算这一天过 去啦! 我们平日看到主席台上的那一众 人, 大约莫不如此的吧. 他们心里怎么想,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有幸福感、 轻松感、 庆幸感等诸样 的人生滋味, 我没做社会调查不敢乱说, 大约各自有所不同的吧.反正将西服领 带作正装, 我是有疑问的.我们中国的 衣装不能算是 正装 , 我也是不以为然 的.我是个说实话的人, 我已四次参加 了党的全国代表大会、 三次全国人大会 议, 那都是咱们全国最高级的公众露面 场合,我很少严格 着正装 来光顾会 议.只有 十五大 的会议, 我是打了领 带的.后来到马来西亚以及台北、 香港 都是西装上阵, 但我不束领带.徐光春 书记访台湾, 作 中原文化宝岛行 , 带了 两个文人, 一个是张海, 一个是我.在电 梯里与徐书记不期而遇, 他问: 二月河, 你的领带呢? 我实话实说: 书记, 我的 脖子粗, 带上领带, 脸涨得血红, 很不舒 适. 徐书记也就没再追问.有一次到省 委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守门的公务员见 我, 举手敬礼道: 请您着正装. 我说: 我的脖颈受不了, 开十七大, 我就这样 去的. 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读清人笔记.当年李鸿章出使西 洋, 有外国人嘲弄, 摸着他的辫子问: 你 这根辫子是做什么用的? 李鸿章也摸着 那人的领带问: 你这根领带做什么用? 我不认为我们留辫子是什么好事, 但我 也真不知道衬衣上加这条领带是干什么 用的! 无用归无用, 但没有实际用处的物 件其社会效益并非等于零.领带无用和 辫子无用可不可以相提并论, 我认为是 不能等同看, 也不能等同抛弃的.辫子 无用, 国人割了它, 是因为它有碍观感, 妨害了人体正常形象和展示.领带就有 些不同, 它漂亮、 潇洒、 观感好, 就易为大 众接受传承.譬如妇女所戴首饰, 金的、 银的、 玉的种种有别, 很贵而且不舒服, 但女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地攒钱去买.这 就好比部队, 好的部队不但打仗不怕死、 能吃苦、 能拼军容, 纪律也是很严整的. 踢正步、 走队列, 作战时用得上吗?用不 上.但养兵千日, 难道不养他们的良好 阵容, 不讲风纪, 江湖侠客一样什么都不 讲究, 只是能拼杀, 这就把兵带出来了? 这样想的将军没有一个能把军队带好 的!李鸿章是用狡辩回避法回避一个社 会难题, 从维护尊严的角度去理解, 我们 能懂甚至可以欣赏他的智慧, 但从深层 次的社会层面看, 他的话是有毛病的. 讳疾忌医是中国人的通病, 李鸿章也未 能脱俗.所以 着正装 是健康而有益的 社会思维. 问题是什么样的装可以谓之 正 ?清代人是长袍马褂,明代人是所 谓 一口钟 那样的袍子.到民国,一 般人认为绞了辫子披发下来,穿着洋装 就 正装 了.孙中山独创的 中山 服 ,不设翻领,其余如笔挺严肃的西 装,就是正装.孙先生的 装 虽好, 但我认为不算好看,把人粘在一处似 的,像一根腊肠.现在的西装是经欧人 二百多年的选择取舍留下的精品,当然 好看.但把人家的东西直接克隆使用, 说这是 我们的正装 ,不但听起来不 甚舒服,想起来也觉得别扭. 所以我认为, 这需要动用我们国民 的集体智慧, 动用全国的服装设计师, 以 现在的 正装 为基础, 参照中国传统制 衣规矩、 形式加以革新, 造就出为我们所 能接受、 能欣赏的现代 正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