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鱼饵虫 2019-07-17
现场不能叫读者戳我的脊梁骨 刘晨

7 读书 ・ 连载 ・ 广告

2019 年6月22 日 星期六 www.

jfdaily.com 编辑:黄玮 执行编辑:柳友娟 BOOKS 他正是 《战争与和平》 译者 《布罗茨基诗歌全集第一卷(上)》终于出 版了,我长舒一口气. 从接手这套书起, 时间过去快两年了,回 忆起作为责编的这两年,我的脑子里蹦出这个 想法―― ―痛并快乐.其中,最令我感慨良多的 是此书译者不断自我否定、几易其稿的 曲曲 折折 . 第一次见到此书译者娄自良先生,是2016 年的

10 月,我刚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不久.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上班,有同事喊我: 娄先 生来了,你们还没见过吧?快来认识一下. 匆 忙之间,也没想起究竟是哪位娄先生. 见到娄先生,我刚要伸手,他赶紧说: 我 刚从医院体检好过来,稍等. 然后,去洗手间 洗过手才与我握手. 除了这个细节, 另一个让我印象深的,是 娄先生的身形.他个子很高,也很清瘦,无论站 着还是坐着,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第一次见面匆匆忙忙, 我们随口聊了几 句.聊天的时候,我猛然间想起来,娄先生正是 《战争与和平》的译者. 后来,当我成为《布罗茨基诗歌全集》的责 编,便和作为此书译者的娄先生有了很多交往. 首先要确定翻译底本 布罗茨基是

20 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也是少数几个横跨俄语、英语两个世界的文豪 之一.在大多数场合下,他被冠以 俄语诗人 的称谓,甚至是评论家洛谢夫眼中的 第一俄 语诗人 .而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文学界,传播 最广、更受推崇的则是他的英语散文,他又被 视作 最伟大的英语散文家之一 . 评论者认为, 布罗茨基对生活具有敏锐 的观察和感受力,思想开阔而坦荡,感情真挚 而温和.他运用俄语和英语写作,既发扬了俄 罗斯诗歌的优良传统, 又注入了西方现代派 的艺术手法, 二者巧妙地构成了其与众不同 的书写风格.浓郁的抒情性、音乐性和强烈的 视觉效果,让他的诗歌显得那么丰富优美、深 邃奥妙.1987 年,由于其作品 超越时空限制, 无论在文学上及敏感问题方面, 都充分显示 出他广阔的思想和浓郁的诗意 ,布罗茨基荣 获诺贝尔文学奖. 推出中文版《布罗茨基诗歌全集》,我们首 先要做的是确定翻译底本. 经过几轮讨论,我 们选择了公认最权威的俄语版《BIBLIOTEKA POETA》作为翻译底本.这一版本的编纂者洛 谢夫是诗人生前挚友,也是权威的布罗茨基研 究者之一.该版本不但收录的诗作全面,而且, 所收诗歌皆为布罗茨基生前所认可的,对每一 首诗都做了充分的注释.洛谢夫还专门撰写了 一篇长达

7 万多字的序言,全面概述了布罗茨 基一生的文学之路. 这样的翻译底本,同时也意味着翻译难度之 大. 当时年近

80 岁的娄自良先生欣然接下这 活,一方面是出于对翻译事业的热爱,另一方面 也是挑战自己. 但不久后,变故突发.娄先生体检时查出癌 症,翻译不得不搁置下来.当时,他对出版社说: 我翻译好的一部分,你们拿去,分文不取. 所幸,病症发现及时,治疗得法,病情很快控 制住了.身体康复后,娄先生马上又投入《布罗茨 基诗歌全集》的翻译工作中.他经常翻译到后半 夜,全年无休.灵感来了,必须一鼓作气翻译下 去,那就挑灯夜战,直至凌晨两三点. 又改了个天翻地覆 很快,娄先生给了我第一部分的译稿,内容 是洛谢夫写的序.这部分内容,他此前已经译过, 但觉得不满意,就大规模修改了一次.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又告诉我,在翻译 了诗歌和注释之后,对序言里的很多地方有了不 同的理解,需要重译.于是,这篇序言前后经过三 次修改,总算是达到了他自己的要求. 诗歌部分的译稿,他也是反复地修改.甚至, 当他把全部译稿给我, 我对照原文看了两遍,把 其中认为有误的地方挑出来与他讨论、解决这些 问题的同时,他还在不断地修改.差不多又把译 稿改了个天翻地覆. 《布罗茨基诗歌全集》这个书稿翻译难度为 什么这么大?首先,诗歌本就难译,甚至有的诗 确实不可译 (难以译到与诗歌原作旗鼓相当的 水平).第二,布罗茨基的诗更难译.因为布罗茨 基是一个极善观察和思考的诗人, 他把生活中 感知到的一切都运用到诗歌中, 作品具有非常 强的哲学意味和宗教情怀.同时,他是一位善于 跨越 的诗人,一首诗的某个意象往往会在相 隔多年的另一首诗歌中得到呼应.不客气地说, 布罗茨基写诗, 似乎是不考虑别人能不能读得 懂的.洛谢夫的俄语注释版本,又对这些诗歌做 了非常详尽的注释, 翻译时就大大限制了译者 的手脚. 但被限制了手脚,并不意味放弃追求完美. 一再改稿、重译、修改的过程中,娄先生不厌 其烦、精益求精,用最严谨的态度对待每个词句: 固然完美是不可能达到的, 但是追求完美的态 度却是必须有的.我不能拿不合格的译文去糊弄 读者.这么难译的作品,我大可以随便对付,相信 不会有太多人有能力提出异议,但是我不能叫读 者戳我的脊梁骨,这应该是我翻译的最后一套书 了,我不怕病,死我也不怕,我就怕我留下的译作 被人唾弃. 记得,经历了长久的等待,终于拿到译稿的 时候,我忍不住赞美了娄先生.谁知,他一本正经 地对我说: 这些都是我的本分工作,作为一个译 者,当我翻译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读者.这么说 你大概以为我在自我标榜, 可是我就是这么想 的. 这句话,后来不时会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想, 心里只有读者 也会成为我编辑生涯永远的标 杆和目标. 当我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这本书也已经印 好在发往各个仓库的路上.而娄先生,我想,他应 该正伏案翻译着 《布罗茨基诗歌全集第一卷 (下)》吧.我知道,这时他的心里,只有读者. 《布罗茨基诗歌全集第一 卷 (上) 》 [美]布罗茨基 著 娄自良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编辑 手记 布罗茨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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