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债权让与的优先顺序与公示制度》

债权让与的优先顺序与公示制度 李宇内容提要:债权让与的优先顺序,即债权让与对抗债务人以外第三人的效力问题,系债 法上分歧最大的问题之一,事关保理、资产证券化等现代债权融资交易发展,且为拓宽 中小企业、农户等弱势当事人融资渠道的关键因素之一,具有深层次社会经济意义.

运用 制度内情境分析法 ,依次考察让与主义、通知主义、登记主义三种主要制度对各 方当事人及第三人的影响,可发现登记主义更为公平、更有效率.各国的历史与经验证 据支持此结论.中国合同法对此未作规定,存在不足.物权法新创应收账款质押登记制 度,越来越多的债权转让亦可能在该系统登记.未来有必要对债权完全让与及担保性让 与采统一登记制度.债权让与登记制,表明公示原则为适用于一切财产权转让的基本原 则,性质为财产法总则上的原则. 关键词:债权让与 债权质押 应收账款质押 保理 资产证券化

一、问题的界定 债权在现代经济中已成为足以与物权分庭抗礼的重要财产.实物资产短缺的中小企业、农户 等尤需仰赖于债权融资.债权让与作为重要的融资方式,在保理、〔 1〕资产证券化、〔 2〕项目融 资、〔 3〕福费廷 〔 4〕等新兴工商业和金融业务领域中更是作为交易基础,发挥核心作用.与之相 ・

8 9 ・ 〔 1〕 〔 2〕 〔 3〕 〔 4〕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保理 一词有不同含义, 但其核心均为债权让与.F r e d d yS a l i n g e r ,樽: 嶙 状樽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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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 .英 国法称应收款的完全让与为保理.G e r a r dM c C o r m a c k, 犁 踝 状 状 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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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 . 而有追索权保理则使完全让与和担保权之间的区别更为模糊. 凡能产生稳定现金流的资产 ( 一般为应收款) ,皆可证券化.证券化发起人将债权让与特殊目的载体 ( S P V) ,由SPV向投资者发行资产支持证券,债权清偿所得作为本息偿付于投资者.S t e v e nL. S c h w a r c z , 犁 樽嶙, 樽 衾 镒(3de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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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 . 应收款融资为项目融资的主要途径之一.G r a h a m D. V i n t e r , 樽嶙: , c h s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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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 . I a nG o u l d ,樽(19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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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 . 随的优先顺序 ( )〔 5〕问题,成为债权让与制度中最具争议性的问题.〔 6〕考虑到债法的 其他规则日益趋同,谓之为当代债法上最具争议性的问题之一,亦不为过.自受让人角度而言, 唯有所受让债权可对抗第三人,即针对第三人具有优先顺序,始取得完好权利,免受第三人追 夺,且在债权清偿利益落入第三人或让与人之手时,有权请求返还不当得利或主张对世救济.〔 7〕 美国统一商法典 ( U C C)称之为担保权益的完善 ( p e r f e c t i o n ) .因此,优先顺序问题与债权让与 对抗第三人效力的问题实为一体.需说明的是,本文所称债权,不包括票据债权、债券等证券化 债权.后者另有公示方法 ( 多为交付) .本文所称债权让与,包括债权的完全让与、为担保目的 而让与或以债权为标的设定其他担保物权,如债权质押、债权让与担保.相应地,担保人为让与 人,担保权人为受让人,担保权益包括完全受让人的权益.国际上晚近的法律均采此做法.〔 8〕 不区分的理由有二:其一,实际交易中,完全让与和担保性让与界限模糊,且实质上发挥相同的 担保融资功能,强作区分在多数情形并无必要 〔 9〕( 尽管两者在税收、会计、破产等方面仍有一 定区别) .其二,适用于完全让与及担保性让与的法律规则 ( 包括优先顺序与公示制度)基本相 同,主要差别在于担保性让与于担保权实行时须结算,完全让与无此问题. 与受让人形成对抗关系的第三人包括: 1.重复受让人.重复受让人,在各债权让与关系中互为第三人.债权的重复让与 〔

1 0 〕可构 成无权处分,涉及第三人保护问题.在担保性让与中,让与人在债权上重复设定担保以充分发挥 债权价值,为法律所允许,此时受让人 ( 意定担保权人)之间即发生顺位问题. 2.让与人的司法担保债权人.包括: ( 1)让与人的执行债权人.无担保债权人对债务人的 特定财产不享有权利.但取得执行依据的债权人,可申请扣押债务人特定财产 ( 包括债权)以受 偿,并可对抗债务人处分该财产等行为 ( 如最高人民法院 《 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规定》第2 6条) ,且优先于顺序在后的执行债权人 ( 如最高人民法院 《 关于人民 法院执行工作若干问题的规定》( 试行)第8 8条) ,实质上已具备相当程度的物权效力,〔

1 1〕由此 与受让人发生权利冲突.(

2 )让与人的破产管理人.让与人破产时,破产管理人有权为全体破产 债权人的利益,追回让与人的财产及让与人在法定期间内处分的财产.〔

1 2 〕无对世效力的债权让 与,不得与之对抗.较之让与人不当重复让与,因让与人破产所生优先顺序问题,在实务上远为 ・

9 9 ・ 债权让与的优先顺序与公示制度 〔 5〕 〔 6〕 〔 7〕 〔 8〕 〔 9〕 〔

1 0 〕 〔

1 1 〕 〔

1 2 〕 联合国国际贸易中应收款转让公约 ( 下称应收款转让公约)中文本称之为 优先权 ,易与作为担保物权的优先权相 混.本文亦不采 顺位 一语,因顺位系指数人对同一财产有权利时,其权利之顺序.债权重复 ( 完全)让与时, 仅发生何人优先取得权利的问题,不存在数人权利优劣的问题. 应收款转让公约几乎在应收款让与法的所有重要方面实现统一,唯余优先顺序问题悬而未决.国际保理公约未规定 优先顺序,为导致 该公约未被广泛接受的最重大缺陷之一.N. O r k u n A k s e l i , 勺蜃镒炖 嶙镒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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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 . 应收款转让公约第2 4条第2款.U C C规定,纵他人已取得债权的清偿利益 ( 收益,p r o c e e d s ) ,优先顺序受让人有 权追及收益 ( § 9-3

1 5 ) . 应收款转让公约第2条(a)项,国际商事合同通则第9. 1. 1条(2010年) ,欧洲合同法通则第1 1:1

0 1条第

4、5 款.又见 U C C §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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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 . 在债权上设定其他权利,可视作部分让与的一种形态.例如依德国法,债权上可设定用益权,致与其他第三人产生 权利冲突.[ 德]鲍尔/施蒂尔纳:《 德国物权法》下册,申卫星、王洪亮译,法律出版社2

0 0 6年版,第7

2 0页. 有法律明定为担保权.如法国民法典第2

4 1 2条(裁判上的抵押权) .德国法上,扣押债权人对被扣押的权利享有 扣押质权 ,权利上的扣押质权,是实际上最重要的权利上之权利,金钱债权的扣押又是实务中最经常出现的情形. 参见上引书,第7

4

8、7

4 9页.英美法称之为司法担保权 ( j u d i c i a l l i e n ) ,其权利人为判决债权人 ( j u d g m e n t c r e d i t o r ) 或(司法)担保债权人 ( l i e nc r e d i t o r ) .B a n k r u p t c yC o d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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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C C §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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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 . 有立法例明定破产受托人有司法担保债权人的法律地位.1 1U. S . C.§

5 4 4( a ) . 重要.〔

1 3〕 3.让与人的法定担保债权人.工资、税收等债权具有法定担保权地位,足以同受让人争先. 如税务机关可查封、扣押纳税义务人的特定财产,〔

1 4〕税收优先于无担保债权和设定在后的担保 物权.〔

1 5〕 除上述第三人外,优先顺序制度也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主要包括: 1.潜在受让人.优先顺序涉及受让人权益的完善,事关潜在受让人交易决策. 2.让与人的普通债权人.普通债权人对所让与债权无权利.但让与人资产上有无他人在先 权益,影响其清偿能力.优先顺序制度能否发挥指引普通债权人估测让与人资信的作用,与普通 债权人密切相关. 3.受让人的债权人.受让人能否享有确定的优先权益,影响其责任财产状况,关系到其债 权人利益. 4.让与人.不同优先顺序制度对让与人有不同的手续要求.此外,让与人与受让人、第三 人既属法律关系共同体的组成部分,制度对受让人与第三人的影响可反射至让与人.潜在受让 人、普通债权人与让与人之间虽无债权让与关系,但因存在市场利害关系,其所受影响也会反作 用于让与人. 债权让与对抗债务人和债权让与对抗 ( 债务人以外的)第三人,属于不同问题.〔

1 6〕优先顺 序制度与债务人无关.在债务人保护上,一般要求债权让与通知债务人始对债务人生效;

债务人 收到数项通知的,向最先收到的通知中指明的受让人清偿即可免责 ( 应收款转让公约第1 7条) , 而无论该受让人顺序先后.只是顺序劣后的受让人应向优先受让人返还不当得利. 债权让与和物权转让法律结构无异,同样面临第三人保护、权利冲突等问题,但因物权法主 要适用于有体财产,优先顺序问题及与之不可分割的公示问题较易解决,各国制度大同小异.债 权无形无体,在数让与中如何定其归属、为确定顺序应否公示、如何公示,比较法上素有重大分 歧.我国合同法未规定债权让与优先顺序,有判决倾向于以让与时间定顺序.〔

1 7 〕学者则见解不 一,〔

1 8 〕但多未充分探讨各种优先顺序制度对各方当事人及第三人的影响,且甚少注意比较法上 的新发展.物权法新采应收账款质押登记制度,形成债权让与法的二元体系,意义重大,殊值探 讨.妥当的优先顺序与公示制度,有利于优化信贷市场结构,拓宽中小企业等弱势当事人融资渠 道,又涉及债权法与物权法联系与贯通、财产法总则的形成等问题,有其实践与理论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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