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烂衣小孩 | 2015-02-23 |
老 马和老白站在一起, 两人会相距半个身子的 距离, 老马一口接一口抽烟, 还会小声说一 句 抵抗开始了 , 这家伙特别爱说 抵抗 , 什么事都能绕到这两个字上;
老白依旧一言 不发, 他的目光会发出预言般的光芒, 最后 所有的结果, 都会与他目光含义吻合. 我和李云走进了略带潮湿气味的屋里, 屋门响亮地关上了.声音很响, 在我听来却 像古刹钟声那么遥远.房间很大, 有两张床, 一头一个, 距离很远, 像是两个吵架生气的人. 那天我肯定喝了很多酒, 醉酒的人有一 个特点, 记忆时断时续, 回想当时话语、 表情, 全都漂移不定.事后我想, 当时我望着两张 生气的床, 似乎对李云说我们怎么睡.李云说 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开始向她走去, 她没有躲 闪, 倚站在床边, 屋里很黑, 没有开灯, 什么也 看不清, 好像我张开了双臂, 拥抱住了她. 关于那个夜晚的记忆, 我是在随后的日 子里一点点地努力回忆起来的.我记得我 和李云在床上不断地翻滚搏斗, 身上出了很 多汗.李云气喘吁吁地说, 你不要这样, 屋 外有好多双眼睛, 还有好多只耳朵, 我们做 不得.李云越是这样, 我越用力, 有一种紧 迫感逼着我, 今晚必须要有 抵抗 发生.与 一个女人住在一个房间, 怎么能没有故事发 生呢?何况是我喜欢和追求的女人? 很多年前的那天晚上, 我记不清是否敞 开着窗户, 大海的波涛声或是我和李云急促 的喘息声, 很隆重地在屋子里回荡. 我感到李云的身体像海水一样柔软而 又富有弹性……后来我觉得平稳了, 像滑沙 一般柔软地滑下去……朦胧之中, 我似乎看 到了什么, 看到前方有两个人? 第二天早晨是几点醒来的, 如今我已经 没有记忆.只记得当时屋外早已阳光明媚, 厚实的白窗帘像没有存在一样, 被阳光照得 晶莹剔透.我躺在床上, 怀里抱着一个硕大 的枕头, 屋里寂静无声, 扭头再看那张床, 枕头、 被子、 床单规整得像是没有人动过, 卫生 间里也没有一点声音. 我躺在床上懒得起来, 后来听见阳台上 传来说笑声. 我们住宿的这家宾馆, 客房设计非常蹊 跷: 三个房间是挨着的, 在正面也就是走廊 上看不出有任何关联, 各自独立;
在背面, 也 就是面朝大海的一面, 三间房屋是一个整 体, 因为三间房屋的阳台是贯通的, 只要阳 台上的门打开, 三间房屋变成互通, 可以自 由出入, 正面的门形同虚设.通连三间客房 的阳台非常阔大, 十几个人坐下来, 都会绰绰 有余, 阳台上还有一把太阳伞, 伞下是一个白 色的硬塑桌子, 和十几把白色的铸铁椅子. 我躺在床上, 隔着白窗帘望向阳台, 突 然朦胧的想起昨天夜晚, 我好像看见阳台上 的太阳伞下有两个人拥抱着, 我努力想那两 个人的形状, 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酒精模 糊了我的记忆. 我起床, 洗了脸, 去了阳台.大家在阳 台上一边喝茶一边说笑, 李云似乎格外开朗, 她上身穿着白色大T恤, 下身穿着牛仔短裤, 光洁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 伸得笔直, 涂着 蓝色指甲油的脚, 随着笑声一挑、 一挑的. 我发现大徐和老马眼睛不时地斜看李 云, 那目光是我在李云旁边时所看不到的. 最规矩的是老白.老白坐在李云旁边, 视若 无睹, 只是迷恋地盯着清凉无边的大海. 大徐招呼我坐下喝茶, 我揉着惺松的睡 眼, 问他们怎么起得这么早.他们说也是刚 刚起来. 那天早上, 大家谈起上午的活动安排. 大家看我的目光, 非常自然, 没有任何意味 深长.我心想肯定是李云在的缘故.李云不 在, 他们一定会问我昨天晚上和李云的情况. 李云大方得体, 没有一点因为昨夜与我 同宿一室而表现局促不安, 相反比任何时候 都更加自然. 这时李玫站起来,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大声说昨晚睡得真香, 躺下就睡着了, 本来 想站在阳台上看看魅力夜海, 也没看成.大 家一哄而笑.只有李玫没笑, 她使劲望着 我, 似乎满眼都是话.我觉得 躺下就睡着 了 这句话, 李玟好像加重了语气. 李玫想跟我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是 否她也喝多了?这时老白说话了, 大家快一 点, 一会儿赶不上车了.好多年没去山海关 了, 不要耽误时间了. 假如李玫的目光让我糊涂的话, 那更大 的糊涂还在后面.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和 李云的情况, 即使李云没在场的时候, 也没 有一个人问.他们应该关心一下单身汉的 我, 怎么不问呢?哪还像亲如兄弟一样的朋 友?我与李云同居一室, 竟没有一个人感兴 趣?这不正常呀? 李云没有任何变化, 无论是目光还是身 体, 都和以前一样, 跟我说话的腔调也与以 前一样, 没有丝毫变化. 所有人的行为, 竟然让我怀疑了那个晚 上的真实性.尽管我认定我亲热了李云, 可 是由于没有李云的证明, 没有我那几个朋友 的证明, 一下子变得虚虚实实, 真真假假. 游览了山海关, 我们便回来了.那个充 满了酒精的海滨夜晚, 开始逐渐遥远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我以为他们会提起那 个夜晚, 但没有, 哪怕是后来大家吃饭喝醉 了都没有.我曾试图去问他们, 你们怎么不 问我那晚上的事呢?但这话我怎好开口? 我也想问李云, 那天晚上我亲近你没有, 思 虑再三, 觉得也不好说出口, 这样的问话太 滑稽、 太愚蠢.我也不好问李玫, 毕竟她是 大徐的情人.尽管我怀疑她曾给过我什么 特别的暗示. 我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北戴河之夜的任何 答案, 只留下了夜晚面对大海的阳台上, 一个 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互拥抱的模糊的影像.那 女人是谁?假如不是李玫的话, 肯定就是李云 了, 但那男人是谁?我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后 来我就安慰自己, 说不定那个男人是我呢? 我失忆了, 我的那些好朋友也失忆了. 这么多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