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棉鞋 | 2018-08-31 |
冬天寒冷, 如厕便难上加难. 各家只好自备 小解用具, 天亮了提着倒到公厕. 晚上十有八九路灯是不亮的, 出 去一趟要用手电照着, 没有手电 的就划一根火柴, 照亮前行的路. 想想那时候的所谓城里人, 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局促, 有时候 甚至非常艰难. 爷爷和奶奶就是 在这里一住大半辈子, 两位老人 也真是不易. 后来他们搬了一次 家, 住房条件比以前略有改善, 但 周围的生活环境并未发生根本改 变. 对我而言, 还是非常怀念保安 中街18号的那段时光, 平时和爷 爷奶奶不在一起住, 这个短暂的 春节使我们祖孙团聚在这里, 使 我得以加深对爷爷奶奶的认知和 亲情. 现在想到还会涌起一股暖 流, 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当年的保安庄已经被成片 的楼宇取代, 保安中街18号更是 毫无痕迹, 与在楼下打牌的人聊 起这里, 他们全然不知, 一脸茫 然, 对于过去几十年的历史他们 一无所知. 即便是这样, 只要到 张店, 我也一定会来, 闻一闻这 里空气的味道, 这里有小时候爷 爷奶奶留下的味道. 一列火车从 隔着的一道墙外疾驶过去, 爷爷 开火车的时候每到这里就会拉 一声汽笛, 只有奶奶听得懂的火 车汽笛. 听到笛声, 奶奶知道远 行的爷爷开着火车回来了, 就开 始做饭, 备上浓酽的花茶, 烫上 一壶坊子白酒, 等着爷爷下班回 家……我就会跑到胡同口等着, 帮爷爷提着饭盒回家. 路过一条小街, 偶然发现有 家新开张的小店, 门楣的招牌以 海滩为淡淡的背景, 上书 花甲 二字, 不免有些好奇. 在我的常识 中, 花甲 是人到六十的俗称. 按 天干地支循序组合, 十天干与十 二地支的最小公倍数是六十, 天 干起始之甲与地支起始之子, 每 六十年碰一回面, 称为一个甲子, 亦称花甲. 怎么会与吃食搅到一 块呢? 进店一看, 呈现的却是各式 各样的花蛤, 这才明白, 原来这是 一家专卖贝壳类海鲜的小吃店. 恕我孤陋寡闻, 将花蛤称为 花甲, 还是第一次听说. 尽管这花 甲不是那花甲, 但在年逾花甲之 后误读花甲, 不由想起了一些关 于花甲的往事. 海蛤的种类很多, 花蛤不过 是海蛤家族的成员之一. 即使按 学名将它们统称为贝, 也很难说 清究竟有多少种类. 同是沿海地 区, 各地对海蛤的叫法也不完全 相同, 但从史籍记载来看, 比较一 致的叫法是蛤蜊. 这一名称, 在古 代很早就有了. 南朝齐文学家王融, 年少时 拜见王僧佑, 碰上沈昭略也在那 里. 沈昭略与王僧佑性情相投, 都 是不事公卿的狷介之士. 沈昭略 因不认识王融, 就问这个小家伙 是谁. 王融愤愤不平地说, 我乃东 出扶桑西入大海的太阳, 光耀天 下, 谁人不知, 您怎么会有此一问 呢? 沈昭略答, 没听说过这些事, 还是吃蛤蜊吧. 这段轶闻传开来, 后人遂以 且食蛤蜊 代指姑置不 问. 客居南京四十余年, 但对蛤 蜊记忆尤深. 龙口老家西北一带 面朝大海, 蛤蜊是常见的海鲜. 人 们把蛤蜊叫作嘎喽(变音), 或称蚬 子. 一般蚬子外壳光鲜, 有纯白 的, 有带花纹的, 外壳微黑且长毛 的是毛蚬子, 南通、 上海等地称毛 蚶. 在我国, 蚬子的叫法并非一地 独有, 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清代蜀 中才子李调元在 《南越笔记》 中提 到: 粤人谣云: '
南风起, 落蚬子, 生于雾, 成于水, 北风瘦, 南风肥, 厚至丈, 取不稀'
. 这也说明, 蚬 子在东南沿海多的是, 不稀罕. 这 玩意儿个头不大, 形状可爱, 煮熟 了鲜得很. 比起扇贝、 北极贝等海 鲜中的贵族, 蚬子当数大众美食. 小时候, 每逢农闲季节, 我们 这些小孩子就会带上简易工具和 网兜, 跟大人去赶海挖蚬子. 挖蚬 子的工具, 是网状的铲子. 脱掉鞋 子, 挽起裤脚, 走进浅海里, 用铲 子在泥沙中推上一阵再捞起来, 就会有蚬子落网. 还有人不用网 铲, 腰上系着装蚬子的网兜, 走到 齐腰深的海水里, 仅凭脚趾捻动 的功夫, 就能踩到蚬子, 然后用大 脚趾和二脚趾夹起来, 接到手里, 放进网兜. 那时渤海湾的蚬子多 的是, 半天下来, 少则三五斤, 多 则十余斤. 不知是海水污染的后 果, 还是填海造地的缘故, 于今, 除非专事海底捞的渔民, 普通人 家很难在浅海里挖到蚬子了. 许志杰冯磊王兆贵保安中街号有所思美食与故乡浮世绘曾有作家就当今社会的现 代化进程发表看法. 他说, 我们 的社会生态正在经历一场变革, 在文化碎片化的同时, 传统生活 方式也在发生根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