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glay 2018-09-06

校歌消失 了, 汪曾祺还在 (活在人们心 里) . 人的个体生命有长有短, 记忆的碎片, 因了岁月长河的 湮没, 大都变得锈迹斑斑、 模 糊不清和支离破碎.但有些 东西和事物, 由于与生活的密 切关联, 显得意义深远, 影响 重大.虽经时间长河的浸泡, 不仅没有长出丝毫铜绿, 反而 越发晶莹透亮, 熠熠发光.顶针, 这一日常生活用品, 这一 很不起眼但与人们生活紧密 关联的用品, 在我的记忆中却 万分清晰, 并闪烁着金色的光 芒. 艰难困苦的岁月, 拮据匮 乏的生活, 母亲的一双手留下 了许多受伤和磨损的印痕: 拔 六月豆, 坚硬的豆杆戳留下的 一处处伤疤;

割稻谷, 锋利的 沙几 (有齿的割刀) 割了指 头印记在手指的疤痕.还有, 母亲一生里千千万万个辛勤 劳作的不眠之夜――缝补衣 裤, 做一双双布鞋, 那枚顶针 是最好的见证.母亲右手食 指和中指第二指节有隆起的 肉包, 肉包僵硬, 硬如核桃. 顶针, 是一个金属箍.顶针, 有铝质的, 也有铜质的, 宽 两厘米左右, 厚一毫米左右, 外侧布满密密麻麻而又排列 有序的凹点. 动手做针线活, 把它戴在 右手食指或中指的第二关节 中间, 穿了线的缝衣针屁股顶 住一个凹点, 手指往上用力一 顶, 针线戳进衣布鞋底, 减轻 了手指的一些劳动强度, 也提 高了缝制速度.纳鞋底, 鞋底 太硬, 顶针用劲一顶, 嘣 , 缝 衣针断了, 断了的缝衣针会扎 进手指头里去.无论是做衣 服, 还是缝被褥, 特别是做布 鞋, 顶针是不可或缺的. 顶针, 是缝缝补补的重要 用具.可是, 从古至今没有一 个文人为它写过诗文的, 写缝 衣针的倒有一首: 麦穗输尖, 兰芽让瘦, 怪底锋纤小.九 孔玲珑, 寸光明灭, 赚得秋波 钭瞟. 还有写线的: 慈母手中 线, 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 缝, 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 心, 报得三春晖. 当然, 这首 诗里面所写的线包括了缝衣 针. 写尺、 剪刀的诗也有, 惟 独不见写顶针的. 记得我小时候, 家里困 难, 全家人补衣服裤子, 做鞋, 都是母亲用小小的顶针, 一顶 针一顶针, 顶着缝出来的.母 亲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老茧铁 硬, 阳光下发射出银色的光. 针师傅也用顶针. 快过年了, 家里再怎么困 难也要给孩子做件新衣服新 裤子, 这样, 大人的心才安妥. 家乡, 每家做新衣服裤要 把针师傅请到家里来.这一 段时间里, 村子里的针师傅很 吃香, 手艺好的更吃香.东家 还在钉钮扣, 西家已来抬缝纫 机了.年逼近了, 实在请不来 手艺好的, 二流三流的, 将就 着请来, 紧赶慢赶地做起来. 布料, 是平时从供销社一 块一块剪来的, 存着.针师傅 进门, 拿出来, 一块一块比划 着, 指定着这做衣服, 那缝裤 子;

这块老大做, 那块老二缝. 针师傅点头点脑, 一一记着. 进家门的针师傅, 挑着一 副担子, 一头是缝纫机, 一头 是木箱子, 箱子内装竹尺、 皮尺、 顶针、 镊子、 划线粉块、 大 小缝衣针、 裁剪刀, 外加一把 烙铁.带着徒弟的针师傅, 一 副担子不用自己挑, 他腋窝下 夹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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