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笔墨随风 2019-07-04

44 岁这一年时很 清晰地听到了生命的警钟. 我突 然强烈地意识到对

50 岁这年龄 大关的恐惧, 如果我只能写写发 发那些中短篇, 到死时肯定连一 本可以当枕头的书也没有,

50 岁 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将怎么过. 恰在此时由 《蓝袍先生》 的写作而 引发的关于这个民族命运的大命 题的思考日趋激烈, 同时也产生 了一种强烈的创作理想, 必须充 分地利用和珍惜

50 岁前这五六 年的黄金般的生命区段, 把这个 大命题的思考完成, 而且必须在 艺术上大跨度地超越自己. 当我 在草拟本上写下 《白鹿原》 的第一 行字的时候, 整个心里感觉已经 进入我的父辈爷辈老老老老爷辈 生活过的这座古塬的沉重的历史 烟云之中了. 这是

1988 年4月1日. 在我即将跨上

50 岁的这一年 的冬天, 也就是

1991 年的深冬, 《白鹿原》 上三代人的生的欢乐和 死的悲凉都进入最后的归宿. 我 这四年里穿行过古塬半个多世纪 的历史的烟云, 终于要回到现实 的我了. (摘选自陈忠实著 《梅花香自 苦寒来: 陈忠实自述人生路》 ,

2014 年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 版) 我的文学生涯: 要写一本垫棺压枕的书 陈忠实和他的白鹿原《白鹿原》 就是在这个 小桌上写成的 60岁后回白鹿原 泪眼模糊 陈忠实 新世纪到来的第一个农历春节过 后, 我买了二十多袋无烟煤和吃食, 回到 乡村祖居的老屋. 我站在门口对着送我 回来的妻女挥手告别, 看着汽车转过沟 口那座塌檐倾壁残颓不堪的关帝庙, 折 回身走进大门进入刚刚清扫过隔年落叶 的小院, 心里竟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已经 摸上六十岁的人了, 何苦又回到这个空 寂了近十年的老窝里来. 我站在院子里, 抽我的雪茄. 东邻的 屋院差不多成了一个荒园, 兄弟两个都 选了新宅基建了新房搬出许多年了. 西 邻曾经是这个村子有名的八家院, 拥挤 如同鸡笼, 先后也都搬迁到村子里新辟 的宅基地上安居了. 我的这个屋院, 曾经 是父亲和两位堂弟三分天下的 三国 , 最鼎盛的年月, 有祖孙三代十五六口人 进进出出在七八个或宽或窄的门洞里. 在我尚属朦胧浑沌的生命区段里, 看着 村人把装着奶奶和被叫做厦屋爷的黑色 棺材, 先后抬出这个屋院, 再在街门外用 粗大的抬杠捆绑起来, 在儿孙们此起彼 伏的哭嚎声浪里抬出村子, 抬上原坡, 沉 入刚刚挖好的墓坑. 我后来也沿袭这种 大致相同的仪程, 亲手操办我的父亲和 母亲从屋院到墓地这个最后驿站的归结 过程. 许多年来, 无论有怎样紧要的事 项, 我都没有缺席由堂弟们操办的两位 叔父一位婶娘最终走出屋院走出村子走 进原坡某个角落里的墓坑的过程. 现在, 我的兄弟姊妹和堂弟堂妹及我的儿女, 相继走出这个屋院, 或在天之一方, 或在 村子的另一个角落, 以各自的方式过着 自己的日子. 眼下的景象是, 这个给我留 下拥挤也留下热闹印象的祖居的小院, 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原坡上漫下 来寒冷的风. 从未有过的空旷. 从未有过 的空落. 从未有过的空洞. 我的脚下是祖宗们反复踩踏过的土 地. 我现在又站在这方小小的留着许多 代人脚印的小院里. 我不会问自己也不 会向谁解释为了什么重新回来, 因为这 已经是行为之前的决计了. 丰富的汉语 言文字里有一个词儿叫龌龊. 我在一段 时日里充分地体味到这个词儿不尽的内 蕴. 我听见架在火炉上的水壶发出噗噗 噗的响声. 我沏下一杯上好的陕南绿茶. 我坐在曾经坐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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