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戴静菡 | 2019-07-08 |
6 月4日, 克洛普施托克在基尔 林给布罗德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 写道: 可怜的朵拉, 噢, 我们大家都 可怜.世界上还有谁像我们变得这 么可怜……朵拉说起刚刚去世的卡 夫卡, '
他那么孤单, 孤单极了, 我们 无事可干却坐在这里, 而让一个人 在那里 (停尸间) , 一个人在黑暗中, 无遮无盖'
……朵拉翻来覆去地这 样说着……只有认识朵拉的人才会 明白什么是爱情.理解这一点的只 有很少的人, 而这样更使折磨和痛 苦加深. 两天后, 卡夫卡的遗体通过火 车运回布拉格.在接下来的几天 里, 布拉格的多家报纸刊发了讣告, 其中给人们印象最深的是卡夫卡曾 经的女友密伦娜写的讣告: 弗兰茨 ・ 卡夫卡博士, 一位生活 在布拉格的德语作家, 前天在维也纳 附近克罗斯特尼堡的基尔林疗养院去 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 因为他是一 个孤独者, 一个使人尴尬、 令人害怕的 世界中的隐士.多年来他一直患有肺 病, 他珍惜它, 当他接受治疗时他仍抱 有希望…….这赋予了他一种近乎神 奇的精妙感情, 以及对恐怖的完全不 可调和的精神…….他创作了现代德 语文学中最有意义的作品;
那种严酷 的真实, 即便采用的象征手法看上去 也像是自然主义的.它们反映出一个 被判定要用令人眩目的清彻目光去看 这个他认为无法忍受的世界, 并走向 死亡的人心中嘲讽的、 预言性景观. 在这里,密伦娜所表现得更多的已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对于卡夫卡的一生, 及其创作的客观、 冷静的述评. 所有的人都感到震 惊, 都在寻找着最高级的词汇来将 这种失去的痛苦表达出来, 用最高 的声音来表达对逝者的尊重. 卡 夫卡的遗体被安葬在布拉格城边 上斯特拉斯尼斯的新犹太人公墓.根据犹太习俗举办的安葬仪 式在6月11 日下午4点左右举行.送葬的队伍不足百人.布拉 格政府机构没有派代表参加, 送葬 的人中没有德国人,也没有捷克人.真正伤心欲绝、 痛不欲生的只 有朵拉.她的心都碎了, 完全失去 了理智.她一直陪伴着卡夫卡, 从 不担心自己也会感染结核病, 拒绝 离开卡夫卡的遗体.当卡夫卡的 棺木往墓穴里徐徐下放时, 朵拉拼 命往坟墓里跳, 人们得用力把她抱 住才行. 八天之后,
6 月19 日, 在布拉格 的德意志剧院礼堂举办了卡夫卡的 悼念活动.年轻的记者、 作家约翰 尼斯・乌茨迪尔 (Johannes Urzidil) 发表了演讲, 他的演讲被保留下来 了.他说: 如果在什么地方存在着 完全始终如一的人生和艺术家本 性,那就是在弗兰茨・卡夫卡那里.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通向卡夫 卡大门的钥匙, 但最终徒劳无功. 他们充其量可以解释, 卡夫卡想 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然后, 人们可 以赞同他们的阐释, 或者提出自己 的一些反对意见.但是, 他们当中 却完全没有人能够解释, 卡夫卡为 什么会说他所说的那些, 他为什么 会用所说的方式说出那些, 为什么 人们与他所说的, 以及与他本人从 来没有产生直接的冲突. 卡夫卡 的人生与艺术合而为一, 这样的艺 术家在今天或者没有了, 或者越来 越少.卡夫卡是可以理解的, 卡夫 卡又是无法理解的.我们可以理 解卡夫卡想表达的意思, 但是, 卡夫卡表达这个意思的方式,我们或者永远也无法理解. 任何一个阅读过卡夫卡的人或 许都见过一两张卡夫卡的照片.任 何一个凝神静观过卡夫卡照片的人 都不可能忘记卡夫卡那双眼睛, 正如 任何一个用心阅读过卡夫卡作品的 人都不会忘记它的作者一样. (曾艳 兵: 《卡夫卡的眼睛》 ) 同样, 任何一个 注目观察过卡夫卡照片的人都不会 忽视卡夫卡那双耳朵. 耳朵, 在直观的层面上, 会对一 个人的面部特征乃至整体形象和气 质产生重要影响.卡夫卡是一个特 别重视自己形象的人, 在我们所能见 到的卡夫卡照片中, 他常西装革履, 穿戴得非常正式整齐.卡夫卡的肖 像被广泛用于他的作品、 传记以及研 究性著作的封面.卡夫卡的耳朵相 较于其他作家的耳朵有何独特之 处?卡夫卡的 追随者 对卡夫卡的 耳朵是作何描述的?耳朵对卡夫卡 的生活和创作有何影响?卡夫卡在 其作品中是如何展现 耳朵 的?卡 夫卡的耳朵对他在人群中的被认可 度是否有一定影响?这是一个非常 有意思的话题. 若对着卡夫卡的照片仔细观察 一番, 你会发现, 卡夫卡不仅有一双 深邃执著的大眼睛, 还有一双奇大无 比的 招风耳 .这对耳朵不同寻常, 耳廓比之于常人更长更宽也更耸立, 使卡夫卡看起来像一只充满好奇心 的猴子, 或童话里怪异可爱的精灵. 瓦尔特 ・ 本雅明在分析一张卡夫卡小 时候的照片时, 敏锐地注意到了卡夫 卡的耳朵: 在这样一间屋子里, 站着 个六岁左右的男孩, 他穿着缀满了流 苏的儿童西装, 衣服绷得紧紧的, 好 像压在身上, 布景是冬天的花园, 作 为背景的棕榈叶纹丝不动……男孩 那双无比忧伤的眼睛看着眼前摆好 的风景, 一只支楞着的大耳朵聆听着 这风景. (本雅明: 《弗兰茨 ・ 卡夫卡 ――纪念卡夫卡逝世十周年》 , 1934) 卡夫卡的耳朵似乎在倾听一切, 但你 却无法猜透他究竟在听什么. 同本雅明一样, 美国犹太裔作家 菲利普 ・ 罗斯 (Philip Roth) 也怀有浓 厚的 卡夫卡情结 .他热衷于观察 卡夫卡, 在他的书房中陈列着一张卡 夫卡四十岁时的照片.在《 我一直 希望你们赞赏我的饥饿表演 , 或凝 视卡夫卡》( I Always Wanted You to Admire My Fast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