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于世美 2017-09-25
藤椅上的旧时光 藤椅上的旧时光 ? 项丽敏 履印点点翻开这本日记, 就是另外一 天.

虽然这一天和前一天毫无 区别, 重叠, 重复, 但它毕竟是生 命中的另一天, 是逝去一天延伸 的下一个日子, 也是无声无形中 悄然而逝的又一天. 有时候, 生命之所以节外生 枝, 便是对这种长久重复日子的 打破, 让另一些事情走进来, 或者, 是走到另外一种生活里去, 让日子有所不同.宁静是人所 追求的安稳状态, 可是, 长久的 宁静也会让人寂寞, 心里会生出 一些莫明的希望, 莫明的期待. 没有一种生活会让人永远的满足, 不倦. 蝉声响得热烈起来了, 高亢 起来了.现在是正午十二点半. 我在看一本旧的 《散文海外 版》 ,读到一篇和家有关的文章. 文章中, 作者坐在竹躺椅上, 翘 着脚, 背景是仿唐式建筑, 灰顶, 白色的推拉门, 榻榻米, 四周的 篱笆, 潇潇的春雨, 慵懒的氛围 …… 作者在想象一种优雅的家居生活.这种样子的想象, 手里 必得是有一本书的, 一本 《源氏 物语》 或 《枕草子》 那样的古籍, 线装, 缎面, 内有工笔人物插图, 还有一脉纸页的静香.如果把 竹躺椅换成藤躺椅更好些.春天, 又是萧萧春雨的天气, 竹躺 椅是有些凉的, 不宜久靠. 我曾经有过一把藤编的圈椅.在我少年的时候, 拥有过. 这把藤椅有只脚些微的歪,不过, 放在地上还是很平稳的, 坐 上去也没有摇摇晃晃的感觉, 就 是这样, 这把藤椅还是被划作次 品, 并且到了我家.这把藤椅后 来就一直摆放在我的小房间里.现在想起来, 跟村里同龄的 女孩相比, 我的物质生活是较好 的, 不仅有属于自己的藤椅, 还 有专属于自己的床, 桌子, 一个 装满了书和古怪小玩意的橱.更优越的是, 还有一个收录机. 当然,拥有这一切的时候,我已走过了少年, 已是所谓的黄 金时代的年龄了.少年的时光 是一晃而过的, 青年的时光就要 长得多了, 就算到了现在, 三十 多岁了, 我仍不承认自己已步入 中年.是的, 无论是心理或身体 上都不肯接受, 就当我还是青年 吧, 我喜欢做青年, 喜欢 永远年 轻 这样的祝福.虽然, 我知道, 自然的力量不可违逆. 还是说藤椅吧.那把藤椅在那些夏日午后和冬日夜晚, 安 置着我.安置着青春的忧郁, 酸 涩的暗恋, 对未来的无所知和无 可依从, 当然, 还有对艺术天性 上的喜爱 和欣赏.轻坐于藤椅之中, 整夜整夜的听收录机, 听港台流行乐,听吴大为和谢得沙的脱口秀, 也听美国之音, 听 一些听不懂的传教节目.那时 侯最迷的歌星是费翔,张清芳.大陆的歌星那时侯还没有 走红.因为这台熊猫牌的收录 机, 我的整个青春时代孤独却不 寂寞. 坐在藤椅里看书是最惬意的.事实上, 我很少坐在藤椅里 看书,我更喜欢的是搬一大堆书, 躺在床上看, 通宵的看.那 时还没有看名著, 看不到, 看的 书大多是琼瑶,三毛,岑凯伦.那个时代十八岁的女孩都在看 这种书, 看疯了.我记得我把琼 瑶的五十多部小说全看完了.那根本不叫看, 那是暴饮暴食. 以至于后来对爱情的理解, 完全 是满脑子琼瑶式纯情.这没什 么不好, 当然, 也没什么好.毕竟, 琼瑶的小说让我这一代人对 爱情有过美的期待, 憧憬.而现 在的年轻人, 也许是另一种样子 了.是什么样子,我当然不了解, 不过, 总觉得可能没有八十 年代那样唯美了. 看着言情小说的整个青春时代, 却意外的没有被一场真正 的爱情撞上, 这也算是纸上谈兵 的例证吧.当然, 痴痴迷迷的暗 恋还是有的, 一个接着一个, 爱 到心痛心碎, 爱到神魂颠倒, 爱 到眼发直脚发软, 爱到发誓为他 死为他狂, 可又不敢迎面上去, 用眼睛完整的看上他一眼, 亲口 跟他说一句随便什么话. 也许, 所有的暗恋都是这样 的, 这暗恋来自于自己隐秘的情 感之洋, 和被暗恋的人并没有直 接的关联.当然, 他偶尔穿山越 岭的一个眼神, 还是具有拯救自 己和杀死自己的力量. 在这把藤椅上, 我为自己的 暗恋写下了一行又一行隐晦的 句子, 并称之为诗, 写在一本上 了锁的日记上.我曾经把这本 日记给我的闺中密友看过.在 我听了她们一个又一个奇妙的 爱情故事以后, 羞惭于拿不出我 的故事交换,只有拿出这本本子, 给她们, 坐在我的藤椅里去 猜想了. 坐在这把藤椅上的青春岁月, 我还做过另一件非常痴迷的 事情―― 编织.买来各种颜色的开司米, 绕成团, 用两根竹针 起头.机织头, 辫子头, 我都会 起.然后,用四根针绕着圈圈织, 也有两根针来回织的.在编 织技艺上, 我无师自通, 每件织 品都堪称绝活.这门手艺练到 二十五岁以后, 基本就荒废了. 忽然间, 再也不想织衣服了, 觉得浪费生命,把成天成天的时光, 花在这织织拆拆之中――更 何况是这样无比珍贵的青春时 光,真是形同自封自禁自闭自杀. 看名著是从二十岁开始的, 不是在这把歪了一只脚的藤椅 上, 而是在上海干部疗养院的图 书室.那时, 我上班挣钱了, 开 始有钱花有书看了.在那个图 书室的寂静光影中, 我几乎看完 了里面所有的书, 有一半是世界 名著.值得自傲的是, 很多的世 界名著只有我一个人借来看过, 也许, 至今, 那残存的借书卡上, 还留着我字体难看的签名.已 经过去十多年了, 不知字体模糊 了没有. 对了, 最后应该再说说那把 藤椅.二十五岁后, 我再也没见 过它.我的小房间也不在了, 还 有我一个人独睡的木床, 我的桌 子,我的收录机,都相继离散.有的搁进阁楼, 有的可能已经卖 给收旧货的了.距离那时, 已经 过去很年.这些年里, 有我最动 荡的人生岁月, 谁还管它们, 谁 还记得它们呢? 如果不是看了这本书中提到竹躺椅, 我似乎也遗忘了那把 藤椅, 和藤椅上我所轻坐的暗恋 笔记本的日子, 以及春雨之夜, 慵懒靠床读书的光阴. 阿雷最近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到别处晃悠,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阿雷已年过半百,听说他这两年与人合伙办了个 厂子,说是挣点养老钱.这话不好相信,都快到退休年龄的人了, 这时候才想起挣养老钱, 是不是晚了点? 印象 中的阿雷的 雷 ,可以用 顽劣 来代替.我与他在 乡下一个大院子里长大, 对阿雷 诸多的 雷人 举止不敢恭维, 像 给猪鼻子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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