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族群精英与近代中国的边疆秩序》

10 这种新史观对西南、西北等少数民族的早期研究中,为现代中国的民族研究提供了扎实的方法、 经验和理论基础;

燕京学派则借西学东渐之风,建立起专业化的民族学人类学学科理论与方法, 在知识生产上为现代中国 民族 研究的理性化和专业化开辟了道路,并对新中国的民族政策实 践(如民族识别)产生了重要的知识影响.

延安学派,则是中国共产党在

20 世纪上半叶建构现 代国家的政治行动背后的知识助力,融会贯通了马克思主义和中华文明传统,最终在 没有共产 党就没有新中国 的国家建构工程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中历史性地提高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团结 与进步之水平. 一场争论发生半个世纪之后,当年争论的参与者之一费孝通,以 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 之说集各家思想之大成,确立了当代中国民族研究的一个具有权威性的理论建构.而对于这场争 论本身,可以说,在新中国建立以前,通过争论各方的研究努力,关于中华民族结构的研究,已 经进入基础学术理论的尝试阶段,解决中国民族问题的政治路线和政策已经有了巨大的推进.

1 随 着当下中国现代化发展进程的提速和社会转型的深入,在前人卓越贡献的基础之上,必将有更多 的理论建树将沿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样一个方向不断涌现出来. 【论文】 族群精英与近代中国的边疆秩序 ――以民国时期的康巴精英格桑泽仁为个案2 王娟3 摘要:在中国从 帝国 体制向 民族-国家 体制的转型中,边疆秩序的重塑是一个重要维度. 晚清开始的 边疆一体化 改革对边疆社会的权力体系造成了冲击, 导致少数族群精英分化为新、 旧两类. 旧式精英 是传统的贵族阶层, 新式精英 是通过接受新式教育而崛起的非贵族力量. 本研究提出了一个结构性的分析框架,对这个精英分化与演进的过程进行分析,并以此框架为工 具, 以历史社会学的个案研究方法对一位典型的少数族群精英人物――康巴人格桑泽仁――的政 治行为、边政主张和身份困境等问题进行了细致考察.在此基础上,本文的学术关旨将落脚于对 现代中国边疆秩序形成过程中的结构性特征――一体化的理想与多元化的现实间的紧张关系― ―的讨论. 关键词:边疆 族群精英 民国时期 康巴 格桑泽仁 中国建构现代 民族-国家 的历史进程,包含两条相互关联的线索.第一条可称为 革命 议程,即国体从 君主 向 共和 、政体从 专制 向 民主 、个体身份从 臣民 向 国民 的转变,所涉及的是国家与社会在纵向维度上的重构.另一条经常被忽略,可以对应地称为 边政 议程,它源自中国族群多样性的历史与现实,核心问题是在 民族-国家 的背景下对 中心―边疆 关系予以重新厘定,所涉及的是政治体制和社会结构的横向扩张与整合.

1 参看费孝通主编, 《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 (修订本)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1999 年版,第370 页.

2 本文发表于《社会学研究》2019 年第

2 期,第195-218 页.此处文字内容与期刊版略有出入,如引用请依照正 式发表的版本.

3 作者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助理教授.

11 那么,这两条线索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呢?就原则而言, 革命 具有 一般主义 的特性. 在严格的 民族-国家 体制中, 中心 与 边疆 之区分不具有实质意义,领土边界内的全部 区域都将在 现代 的意义上建立起同一化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