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钱玄同汉语审美性的断裂与延续_钱玄同》

( 中国古代的字 ,本是象形的;

但因籀篆草的变迁,已 经不象形了,现在的字既非拼音,又不象形,这种无意 识的记号,我姑且戏称他做`不象形的字'

) ,改用纯粹 拼音的字,那么注音字母当然跟了一同废弃 . 但在汉 字为拼音文字取代之前,他认为注音字母是一个重要 ―

138 ― 过渡,注音字母还大有用处.他说: 我对于注音字 母,虽极愿其早日施行;

而在此未曾施行之短时期内, 尚欲论其缺点, 希望有人亟起讨论,加以修正 . [ 3] 从 总体上看,钱玄同对注音字母与罗马字母都是有疑虑 的,注音字母借自古字,与汉字不脱干系,本属当废之 列,罗马字母用于教科书、 通俗书报 ,和新闻纸之类则 有参差不齐 、 不易排版的困难. 比注音字母更有吸引力的是世界语.钱玄同早 在留日时期对万国新语已有所了解 ,不过由于受太炎 先生的影响 ,对于采用万国新语并无多大兴趣,即便 到了

1917 年6月, 他对于采用世界语也相当迟疑: 昔年吴稚晖先生著论, 谓中国文字很艰深, 当舍弃 之,而用世界语 .章太炎师曾著论驳之.弟则以为世 界未至大同 ,则各国皆未肯牺牲其国语,中国人自亦 有同情. 从中国的具体国情出发, 他说: 故今日遽欲 废弃汉文而用世界语,未免嫌早一点 .然不废汉文而 提倡世界语 ,有何不可? 弟意最好从高等小学起 ,即 加世界语一科. 从学习西方出发,他似乎更愿意把推 广世界语作为一个长远目标: 世界语为将来人类公 用之语言,所有各种名词,可以算得一种永远不变之 定称. [ 4] 几个月之后钱玄同的态度发生了根本变化.在 致陈独秀的通信中他明确地提出了废孔学、废汉字、 采用世界语的主张.在这篇文章中 ,钱玄同详尽地列 举了汉字不适于时代之用的种种事实,并把他过去对 汉字的批评意见归纳整理.汉字的弊端在于它既不 利于民族新文化的发扬: 中国文字, 论其字形,则非 拼音而为象形文字之末流 ,不便于识,不便于写;

论其 字义,则意义含糊,文法极不精密;

论其在今日学问上 之应用,则新理 、 新事、 新物之名词, 一无所有;

论其过 去之历史,则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为记载孔门学说及道 教妖言之记号 .此种文字 ,断断不能适用于二十世纪 之新时代. 更不利于对先进世界文化的吸取 : 中国 文字,字义极为含混,文法极不精密 ,本来只可代表古 代幼稚之思想 ,决不能代表 Lamark 、 Darwin 以来之新 世界文明. [ 5] 有鉴于此 ,钱玄同才要大胆宣言道: 欲 使中国不亡 ,欲使中国民族为

20 世纪文明之民族,必 以废孔学、 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

而欲废孔学,不可不 先废汉文;

欲驱除一般人之幼稚的野蛮的顽固的思 想,尤不可不先废汉文.废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 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解决. 至于废灭汉文之后应以何种文字取而代之, 钱玄 同认为此事非一人所能论定,不过他显然倾向于采用 文法简赅、 发音整齐、 语根精良之人为的文字 ESPE- RANTO .因为采用世界语不但是应废除汉字之需, 它也合乎语言进化的规律 .进化之文字,必有赖乎人 为,而世界之语言,必当渐渐统一;

文字应与度量衡、 纪年、 货币等等相同, 符号愈统一, 则愈可少劳脑筋 也. [ 6] 这一时期钱玄同汉语变革的基本思路是废孔 学― ― ―废汉字― ― ―采用世界语 .三者之间的关系是: 因为废孔学,所以要废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