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认知悖论》

6 期;

陈四海,《马 克斯・布莱克论分析悖论》,《东方论坛》2012 年第

2 期. 哲学论战. 信念之谜 由克里普克在其同题论文① (最初发表于 1979)中提出,与指称相同的名称(简称 共 指名称 )和信念归属有关. 设想有一位法国人皮埃尔,不懂英语,通过某种途径(如看画册)形成了一个法语信念 Londres est jolie (伦敦很漂亮) .后来,由于某种机缘,他搬到了伦敦的一个落 后社区,通过与当地人一起生活学会了英语.基于在当地的生活经验,形成了一个英语 信念 London is not pretty (伦敦不漂亮)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他原有的法语信 念.由此产生一个问题:皮埃尔究竟是相信 伦敦很漂亮 还是相信 伦敦不漂亮 ? 克里普克论述说,这里至少涉及如下两个原则(为简单起见,略去细节) : 去引号原则:若某个语言的正常说话者,经过反思后,真诚地赞同 p ,则他相信 p. 翻译原则: 如果一个语言的句子在该语言中表达一个真理, 它在另一个语言中的译文也 表达同一个真理. 在学会英语之前, 皮埃尔相信 Londres est jolie . 根据去引号原则, 他相信 Londres est jolie.再根据翻译原则,他相信伦敦很漂亮.再对皮埃尔的英语信念 London is not pretty 应用去引号原则和翻译原则,可以得知:他相信伦敦不漂亮.问题是,在学会英语之后,皮 埃尔仍然持有他原来的法语信念, 故根据去引号原则和翻译原则, 他就同时拥有一对相互矛 盾的信念:他既相信伦敦很漂亮又不相信伦敦很漂亮. 克里普克想要回答如下问题: 在皮埃尔的信念世界中如何出现了矛盾?是哪些因素造成 了矛盾?他论证说, 替换原则不是造成信念之谜的关键所在, 故不能通过攻击替换原则来攻 击直接指称论,后者指这样的观点:名称没有涵义,直接指称外部对象;

任一名称在所有可 能世界都分别指称同一个对象, 是严格指示词;

名称对它们所在语句的语义贡献也仅在它们 的所指.这是他和他的一大批追随者的观点. 克里普克用另外的例子表明, 只应用去引号原则就能够造成同样的信念之谜. 设想下面 的情形:帕德瑞夫斯基(简称 帕德 )是波兰著名的政治家兼音乐家.彼得出席了帕德的 专场音乐会,由此知道帕德有杰出的音乐才能,当然也就相信 帕德有杰出的音乐才能 ;

在另外某个场合, 彼得知道帕德是一位政治家, 由于他从来不认为政治家会有杰出的音乐才 能,故他把作为政治家的帕德当作另外一个人,故不相信 帕德有杰出的音乐才能 .对彼 得的两个信念应用去引号原则, 将导致矛盾: 彼得既相信又不相信 帕德有杰出的音乐才能 . 这就是克里普克所谓的 信念之谜 :在信念归属句中,共指名称不能相互替换,否则 会由真命题得到假命题,甚至会得出逻辑矛盾.弗雷格早就指出了这一点:替换规则(即外 延论题)在引语(包括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语境中不成立,也在许多命题态度词(如 知道 、 相信 )语境中不成立.例如,你不能从 哥白尼相信地球围绕太阳运转 推出 哥①Kripke, S. A Puzzle about Belief, in his Philosophical Troubles, Collected Papers, vol.1, Oxford and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1, pp.125-161. 白尼相信人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 .克里普克与弗雷格的差别在于:他在隐含地为他的严格 指示词理论辩护.根据该理论,严格指示词对所在语句的唯一语义贡献就是其所指,共指名 称应该在任何语句(包括信念语句)中能够相互替换,但多个例证表明:共指名称在信念语 句中不能相互替换.克里普克承认,这对于严格指示词理论来说确实是一个问题,他也不知 道该如何解决.不过,他转守为攻,力图证明:这个问题对关于名称的弗雷格式理论(即描 述论)也存在.克里普克所采取的论证策略是:避开替换原则,引入另外两个原则,即去引 号原则和翻译原则.据我看来,克里普克新引入的两个原则后面都隐含替换原则.例如,由 于皮埃尔本人并不知道法语词 Londres 和英语词 London 指称同一座城市,即不知道 这两个名词共指,因此,在对他做信念归属时,就不能允许它们相互替换,但克里普克通过 去引号原则和翻译原则, 让这两个名词成为事实上的共指名称, 且在对皮埃尔做信念归属时 允许它们相互替换,这才造成了他所谓的 信念之谜 . 应该指出,在知识、信念领域对名称 a 和 b 做替换时,其必要条件是:不仅 a 和 b 事实上共指,即a=b,而且相关认知主体还必须认知到 a 和 b 共指,即知道 a = b . 否则, 仅仅使用替换原则就足以造成类似的 信念之谜 . 改用弗雷格本人的例子: (1a)保罗相信长庚星是长庚星. (1b)保罗不相信长庚星是启明星. 这里, (1b)是用 启明星 替换(1a)中 长庚星 的一次出现的结果,而且 长庚星 和 启明星 这两个名称共指,但如果保罗不知道或不相信这两个名称共指,它们就不能在 (1b)中相互替换.很显然,尽管有些名称事实上共指,有人却不知道它们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