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那一年,站在绿皮火车里》

2014 年10 月20 日 星期一 责编 王洪荣 美编 刘志霞 审读 王忠良 排版 吕雪有时候想, 家乡北边横跨北汝河的 小铁路上的第一列绿皮火车究竟是在哪 一年隆隆响过这样平静单调的旷野啊! 自从有了绿皮火车, 更因为有了运输煤 炭的货运列车, 我们这样沉寂荒僻自给 自足的浩淼大平原中的小小一隅才开始 关注外面的世界渴望走出乡野? 不管李鸿章张之洞他们当年要修建 铁路如何之难,但毕竟修成了卢汉铁路, 也就是如今京广铁路的前身.

这条纵贯 南北的大动脉自安阳、郑州、许昌、漯河、 驻马店、信阳,进入湖北,抵达武汉.这条 铁路线上, 离我们那个小地方最近的大 城市也许就是许昌和漯河了. 居然有一条小铁路在家乡逶迤而 过, 令人大感兴奋与新奇, 则已经是

1949 年之后的事情了. 连接平顶山与漯河的这条小铁路, 既不叫平漯铁路,也不叫漯平铁路,它叫 孟宝铁路, 是从漯河的孟庙到有马街书 会出产宝丰大曲当然也是樊仲秀白朗故 乡的宝丰,那个时候,宝丰和叶县一样, 都属于许昌专区.当时,我们不怎么称呼 平顶山,虽然有一段时间,大概在

1964 年至

1968 年间,平顶山还被称作 特区 呢,而我们还是习惯称之为 矿上 或者 山上 .孟宝线上有一小站,唤作丁营, 在当时的襄叶舞三县交界之地, 名头很 响,是乡人们乘车远行的重要起点,也是 唯一起点吧, 小铁路就在那里一直西行 在横梁渡跨越汝河两岸前往平顶山而去 了, 往东则要经过裴城、 小商桥抵达漯 河,与京广路交会. 矿上 遥遥,漯河、许 昌更是企足难望,但是去看看铁路,对我 们来讲,似乎也是一种 长征 了. 岚的姐姐翠就出嫁在襄县横梁渡, 是汝河对岸沿河而居的一个浓荫如盖的 僻静村落.应该是深秋时节的某一天吧, 也是在土坯墙的教室里课余闲聊, 说到 自己还没有见过铁路, 流露出不胜神往 之意,岚乖巧心细,说她知道路怎么走, 周日可以带我一起去,就这样说定了.周 日一大早,晨光熹微,岚就来喊我,我们 匆匆在门前的池塘里胡乱洗了脸, 就兴 冲冲地出发了. 从村子北边上了汝河大 堤,大堤两边,白杨挺拔,柳条荡漾,满地 落叶,随风狂舞,只记得好大的风,河堤 两边原来蓬勃茂盛的青纱帐, 顿然间都 荡然无存了, 整个田野如同被盘剥掠夺 殆尽的老妇,显得空旷寂寥而不无忧伤, 高压线上的麻雀也早早地聚在一起,不 知道开会在商议什么议题,一副喋喋不 休难以决断地各执一词.我们沿着河堤 匆匆而行,闲聊着班级上的琐事,也会 说到村子里的 大政方针 …… 经过郝 湾、王湾、蒋湾、祝冯,岚说,横梁渡马上 就到了,说话间,她用手一指,那就是铁 路.远远望去,如同高出地面的防洪大 堤, 大堤两边都是整齐划一的高高白 杨,而与河堤不同的是,上面没有行人, 也没有牲畜,显得空空荡荡,寂静而高 傲,漠然注视着无边的旷野、村落,与己 无关高高上的样子, 只是一门心思,沿 着两条线,一路向远方延伸.我和岚来 到横跨在横梁渡两岸老虎嘴之上的铁 路桥上,等了半晌,也不见有火车经过. 不要说绿皮火车,哪怕是闷罐车、运煤 车也行啊,但是,左等右等,心急火燎, 火车就是不来.岚说,先去我姐家,吃点 东西,再顺便打听一下,火车何时经过? 也只能这样了.到了村头,遇到了翠从 地里干活回来,看到我们俩,既感到惊 愕又非常热情, 一听说是为了看铁路, 还有绿皮火车, 不禁咯咯地笑起来.她说,这条铁路,主要是走运煤的货车,绿 皮火车非常少, 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隔三差五,才有一趟,我先给你们弄饭 吃.我当家的去县城办事去了,就我们 三,给你们做好吃的. 机会终于来了,放寒假了,说是要 去许昌走亲戚,我大姑家在许昌.先是 书信沟通,说好时间,我姑父某天某时 在许昌火车站迎接. 父亲带着我和哥 哥,先到贾庄我二姑家,然后再到丁营 火车站.小站倒也幽静,似乎只有几间 平房而已, 也没有什么候车室之类的, 都是露天栅栏拦挡, 父亲先去买票,然 后就和我们一起排队,反复关照我们不 要与陌生人多说话,相互多关照,不要 睡着,云云.正说话间,绿皮火车终于隆 隆进站,顿然间,乘车的人蜂拥而至,你 挤我推,哥哥麻利,先上了车,我就是挤 不上去,大汗淋漓,爸爸也着急.忽然见 有人把车窗打开了,哥哥就在车窗处招 手,我和父亲赶忙过来,父亲抱着我,哥 哥在里边接应,糊里糊涂,也就从窗户 里钻进去了,父亲还在站台上,连连提 醒,注意东西,我这才发现,我的一只鞋 掉在车轨上了,但这个时候,汽笛长鸣, 风驰电掣,车已经开动了.我连忙喊:我 的鞋,我的鞋.就这样光着一只脚,闷闷 不乐,这个时候注意四周,到处是人,有 座位的人,神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