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huangshuowei01 | 2019-07-15 |
那一刻, 他不会想到, 有一天当 我抱起父亲, 竟也会感觉是那样的轻. 父亲打了麻醉, 哥和我推着他到手 术室门口.坐在门口等待的五个多小 时, 我想起更早一年的那个暑假, 一个 人去环浙骑行, 我骗你和母亲说, 我去 找大学的同学们玩了, 坐车去的.我骑 到临海, 和你们说是在临海的同学家;
我骑到上虞, 和你们说是在上虞的同学 家;
我骑到余杭, 骑到桐乡, 骑到南浔, 骑到横店, 骑到磐安, 骑到仙居……那 半个月, 我全部和你们说, 我是在大学 同学家.我不敢告诉你们, 小城的空气 太沉闷了, 那是我一个人的逃跑计划.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住院不到两 周, 就嚷着要回老家.出院那一天, 哥 一家四口的车在前面, 我开车载着父母 跟在后面. 记得那天天空晴雨不定, 车一路向 北, 楠溪江沿途一路风景妙曼.车快到 沙头, 我莫名地选择离开大路, 开进这几 年因改道而一下子冷清的小镇.大坝截 流, 江面浩荡, 对岸太平岩上胡公庙和四 年前、 四十年前应该同样令人神往. 父亲告诉我, 四十年前, 现在脚下 的这条路还没修好, 那时去上塘去清水 埠需翻山越岭. 那时, 父亲还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 子, 开始跟着姐夫到西北闯荡, 学做木 匠.十年后, 我在西北出生, 而今年, 我 已三十而立, 父亲步入老年. 是啊, 过去父亲是为一家人的生计 闯江湖, 现在生活好了, 父亲还是闲不 住, 自食其力度晚年.这也许是老一辈 的秉性.
7 学生编辑:胡艺罗版式:胡艳素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年味鹅浦春韵 时光清浅, 许你晴天 过年了. 一条漆黑的绸带被呼啸的北风袭 卷起, 几抹黯灰的游云在天边流浪. 他正洗着菜, 手像久旱的大地一样一 寸寸龟裂开来. 嘶―― 他倒吸了口凉气, 顾不 得那双干瘪、 枯瘦、 饱经风霜的老手上 的伤口, 卖力地在水里搓洗着, 为远在 天边的儿子一家人准备年饭. 一缕耀眼的金光在蓝宝石般的天 空中绽开, 小村浸在喜气洋洋的红里: 红灯笼, 红狮子, 红葫芦……孩子们穿 着红衣, 鼓着红红扑扑的脸蛋在街上 奔跑着, 叫喊着: 新年快乐!新年快 乐! 红红火火的, 让人心生暖意, 足以 抗衡冬日严寒. 团团圆圆, 快快乐乐, 这便是年味 吧.他眯着眼, 乐呵呵的, 每一条纹路 都轻轻上扬着, 有人问起他, 他便大声 叫喊着 : 我儿子一家要回来过年了! 那样宏亮, 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开始专心致志地编制着滚灯, 一笔一划地写着春联, 只为让孩子们 都能过好年, 留下美好的回忆.一阵 微风拂过, 伴有丝缕的暖意. 今年比 往年都要好呀! …… 渐渐, 天空收起最后一道残阳. 新的一年总是与往日不同!今年儿子 一家也要回家过年了.今年, 妙啊! 对了!儿子他们应该到了! 电话来了, 是儿子. 喂? 爸…… 儿子的声音有些沉, 短 促而藏着些许愧疚. 嗨, 儿子啊!我做了一桌的菜! 还杀了猪嘞!什么时候到家啊?要不 要我来接你们?在哪儿呢? 他激动地 问.兴奋在脸上漾开, 眉毛高高翘起, 张扬着的嘴唇裂出条条刻下的血痕. 不用.那个, 我们…… 儿子有 些迟疑, 吞吞吐吐地. 怎么?我早把床铺好了, 就等你 们来了! 他不等儿子话讲完, 便打断 了――他有些心慌, 不好的感觉悄然 爬了上来. 爸! 儿子一咬牙, 心一横, 严肃 道. 咋……咋了? 他心一颤, 皲裂的 老手不停哆嗦着, 尽量让自己语气没 有变化, 想什么呢你! 他在心里冲自 己骂了一句. 爸, 我单位有个大项目开工了, 所以今年还是没法回来陪您过年, 对 不起!……孩子, 过来跟爷爷道歉. 儿子不出声了, 招来孩子们. 他瞳孔一阵收缩, 腾地就要滑坐 下, 强硬地支住自己, 捂着胸口, 不出 声, 缓缓倚在墙边. 爷爷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两 道稚嫩的童声同时通过电话, 从千里 外传来, 透着的是深深的思念与委屈. 没……没事儿, 乖, 爷爷没事 儿!看我现在不还乐呵呵的吗?放心, 爷爷一人也过得好好的, 你们在那 也要好好过年哟!儿子啊, 我没事儿, 没事儿!爸像你说的, 心理素质过人 哩!你工作好好干, 好好干!让孩子 在那儿过个好年, 好好过……有空就 带他们出去玩, 注意别受凉了, 注意 …… 他竭力让自己不要哽咽, 咧开 嘴, 摆出一副扭曲笑脸!当然, 孩子们 看不见…… 啪嘭啪啪啪嘭啪啪嘭啪啪……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耳畔炸裂开. 没事儿那我就先挂了, 外头鞭炮 吵. 说罢, 挂断电话. 咻――嘭! 烟花带着尖锐的破 空声, 呼啸着划破夜幕.烟火、 繁星, 还有那弯月的光芒, 映照着.鞭炮、 烟花, 还有人们的欢庆声, 响彻着. 城关中学九年级16班 林宇峰 指导老师 陈峰被火燎烤得发黑的瓷盆里盛着红 得通透的碎炭, 伴了几段柴禾.柴禾 上腾着火, 金红的, 缥缈却是实实在在 的真实.夜色极浓, 远处山林轮廓依 稀.被天空中的一轮莹亮镀上层微 光.院子里只有毕毕剥剥的枯枝的呻 吟.连那几只毫不吝惜自己羽毛, 总 教它们沾了污泥的白鹅也挤在草棚 里, 沉入梦乡. 似乎又冷了些.我挪着嘎吱作响 的矮竹椅, 向火盆一寸寸靠近.膝盖 已被热浪灼得烫手, 令人不由得恐慌 是否下一刻便会蹿起股火苗来.慌忙 移开膝盖, 闲惫倚到椅背上, 抬头望苍 穹.粒粒微芒闪着碎光, 是灯火通明 的城镇里所没有的颜色.可我明日即 将动身, 离开这没有喧嚣, 灯火只阑珊 之地.在那个我日日栖身的小城镇 里, 应是再难见这样清浅的月光与浓 稠的夜色. 奶奶在呼唤了, 菜皆上桌, 年夜饭 已是开始了.照例有海参, 龙虾和鲍 鱼.底下都垫着一层粉丝, 细而透亮, 泛着油亮的酱光, 浸透了海鲜的鲜味 与调料的咸味, 却是足以与它衬着的 海鲜媲美.又有一碗豆腐汤, 豆腐白 净软嫩, 再配着一杯甜豆腐脑, 味觉一 下子寡淡下来, 而在寡淡中又别有一 股清甜.旁是一盆羊肉, 缀着鲜红辣 椒, 腾着热气.可怜我天生畏辣, 只能 满足了眼馋. 饱足之后, 于庭院里信步而行. 瞥见门外有点点火光, 想是邻家的孩 子在放鞭炮.急奔而出, 随手拾了石 凳上一根深灰色烟花点燃, 璀璨的光 电闪般亮起来, 携了一丝极淡的薄烟, 一股子刺鼻但熟悉的气味.我望了望 天, 那暗沉沉的无尽好像被照亮了一 角, 透出光来. 初醒, 从窗望出, 是朦胧的天.一 声鸡鸣刺破沉默, 世界好像倏忽亮丽 了, 阳光微曦, 从云层挣出, 欢喜地跃下 来.窗外树影投在地上, 娑娑地细语. 出了门, 拐一条小径, 向山上林中行 去.依旧是熟悉的竹影, 熟悉的石阶. 拾阶而上, 坐在原先的那青石上.耳畔 是清亮鸟鸣, 凉若流水, 融化在空气里, 又回荡在四周, 在竹叶上翻滚, 在青竹 竿上盘绕, 夺去心中烦杂, 笑闹着抛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