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于世美 | 2019-07-15 |
二来我知道,父 亲说得对, 文学只能是一种爱好放 在心里,毕竟生活不只是风花雪月, 更多的是柴米油盐. 我很快学会了 怎样快速铺三联单、五联单;
在三夏 三秋农忙时节, 主动到一线加班加 点:我在食堂捏过大包子,那些蒸笼 摞起来比我还要高;
我帮机械科卸 过脱粒机,125 型脱粒机像 间小房子,我拉着牵引杆,使出吃奶的劲也 不能把它挪动半步;
还有橡胶管,一 车最少也有二三百根,细的还好,若 是赶上小脸盆口粗的, 四五个人扛 不动一根.我的左膝,至今仍留有一 块伤疤, 那是一次摔倒后又感染了 的纪念……那段时间,我的高跟鞋、 花裙子备受冷落.托计划经济的福, 在生产资料垄断的时代, 我们的腰 包鼓胀,资本充足,出手大方,我们 的幸福比别人要多. 应该是从
1998 年开始. 是的,
1998 年,我还坐在宽敞明亮的公司 办公室, 在报纸文件中知道熟悉了 这些词:改制、竞争上岗、末位淘汰、 集资入股、轮岗、下岗.然后又亲眼 见过许多人的哭和笑, 看见胜利者 的得意、失败者的沮丧.国有企业固 有的意识形态、 庞大的生产链及有 形和无形的人为操作, 全部的声音 是一个声音, 全部的形态是一个形 态,它们变成了一种回响,在我头顶 隆隆而过―― ―不, 它们是从我身上 辗过.一些词只与时代有关,当那个 时代过去, 它们也就死了. 而一些 人,失去的绝不仅仅是工作岗位. 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 个体经 营者逐渐增多.农用车、拖拉机、脱粒机的经营者如雨后春笋突出地面.他们往往只经营一个品牌,实行 地区垄断式经营,因为进货量大,厂 家给的返利也多,在执行销售价格、 经营方式上也更加灵活.而我们,仍 然抱着传统国有企业的经营模式, 进货渠道少、条条杠杠多,不仅在价 格上无法与个体经营者抗衡, 服务 理念也远远落后个体经营者. 市场 的不断萎缩,导致经营伙伴变脸,供 货秩序全部打乱重新洗牌, 紧俏好 销的货最先出现在别人的柜台.而 我们公司, 还抱着老款的机器坐门 等客, 卖不出去的商品积压在仓库 里,蒙上厚厚一层灰尘. 公司的经营每况愈下, 人心也 是七零八落, 加上别有用心的人暗 中挑拨, 整个单位就像一艘陈年巨 轮,承载了过多的负累,它疲惫、破败、甚至千疮百孔.亏损,已不再是 一个敏感的词, 它常常大频率地出 现在人们嘴边、耳边.好在大家的承 受能力也与日俱强,见怪不怪.然而 根深蒂固的国有企业、 铁饭碗的思 想让人们对它仍抱有一线希望,即 使只发仅能维持生活的工资, 大家 仍然不愿离开它, 仍然相信这艘巨 轮是命运的避风港. 不要批评这些人思想守旧,喜 欢墨守成规吧. 从整个鲁南地区来 看, 绝大多数人都不是思想的先行 者或者开拓者. 大家熟记这样一句 话,出头的椽子先烂.能固守家园, 谁也不愿远离热土, 哪怕前面有再 诱人的风景. 当然, 我这样说似乎忽略了一 样情感,那是人们对它的热爱.我记 得一次开通告企业破产的职工大会,和我一起进厂的师兄一脸悲戚, 说就这么完了? 我最好的青春可全 部留在这了.是啊,多少人的青春都 搁在这了,像一本书,一幅画.一页 页,记录着和公司一起成长的日子, 随便哪一处都有自己的印迹.是的, 这种情感是真挚的,发自肺腑的,不 容亵渎和怀疑的.
2000 年,公司改制成股份制公 司,成立了董事会,最大的受益者当 然是出钱最多的股东老板. 普通职 工也有入股的,但是少得可怜,大多 数人沦为打工者. 公司实行权力集 中制, 监事会、 工会只是聋子的耳 朵, 一种摆设. 几处经营场所卖的 卖, 抵债的抵债, 整个公司负债累 累,几乎资不抵债.2004 年,公司又 成立新的股份公司, 稍有营利的经 营品种都划归新公司,继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