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效实”名义考》

二是竭诚效忠,如 王 者其效实国君, 及於御治事者, 知其教命所施何 用,不可不勤 ( 《尚书正义・梓材》 ) , 故天下 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 ( 《三国 志・魏志・荀传》 ) ;

三是功绩或考察成绩,如 颂美文帝,陈其效实 ( 《论衡・艺增》 ) , 考 功效实, 非臣之勋 ( 《魏武帝集・ 又上书让封》 ) . 在这里, 效 或作动词表 呈现 考核 之义, 或作名词表 功效 之义,而 实 则是在 实际 事迹 的意义上使用的. 严复之所以在翻译时选用 效实 一词,其 意亦在 师古 .首先应予明确,严译《天演论》 所依据的是

1894 年出版的赫胥黎《进化论与伦 理学及其他论文》 (Evolution and Ethics and Other Essays) ,虽名曰 翻译 ,但实为原作第

一、二 部分的节选与改写. 《进化论与伦理学及其他论 文》全书原有 导言 进化论与伦理学 科学 与道德 资本――劳动之母 和 社会疾病与 糟糕疗方 五部分,其中第二部分是

1893 年5第2期毕唯乐: 效实 名义考

23 月18 日赫胥黎在牛津大学罗马尼斯(Romanes) 讲座上的演讲稿,其余部分均为该书

1894 年再 版时所增补的内容. 《进化论与伦理学》探讨进 化论及其与伦理学的关系,但严复将题名译作 天演论 时仅截取前半部分, 这正与他对原文 论点的 误读 有关:事实上,赫胥黎在原作中 批驳了斯宾塞的 社会达尔文主义 ,反对将进 化论应用于人类社会, 然而这显然不利于严复对 自强保种 之义的阐发,因此在改译时,严复 出于理论偏好和现实功用 修正 了赫氏的观点, 突显了进化论思想对维新运动的指导意义. ③ 同时,为了更好地 西学中用 ,严译在篇章结构、 行文风格和语言表达等方面做了较大调整, 不但 化平实为庄重、 融中学入西学, 而且大篇幅地自 创新词、 增写案语, 可谓大刀阔斧的 二次创作 . 效实 正是严复为达致 中西会通 所创 的名词之一,他在《天演论・译例言》中写道: 新理踵出,名目纷繁,索之中文,渺不可得, 即有牵和, 终嫌参差. 译者遇此, 独有自具衡量, 即义定名.……他如物竞、天择、效实、储能诸 名,皆由我始. [4]xii 由于原稿中没有标点,此处 似可看作出现 物竞天择,效实储能 之句,然 而结合语境易知,此处实为译名的举例、罗列, 并非完整的文句.在严复的诸译名中, 师古 之迹显而易见,且看《天演论下・论一・能实》 中对 储能 效实 的集中论述: ……又如江流然, 始滥觞于昆仑, 出梁 益,下荆扬,洋洋浩浩,趋而归海,而兴云 致雨,则又反宗.始以易简,伏变化之机, 命之曰储能.后渐繁殊,极变化之致,命之 曰效实. 储能也, 效实也, 合而言之天演也. 此二仪之内,仰观俯察,远取诸物,近取诸 身,所莫能外也. [4]50 严复古奥、 典雅的译笔, 由上述选段便可窥 探一二. 可以说, 这段引文充分体现了严译颇具 特色的 既译且著 :且不论赫胥黎在原稿中是 否会使用诸如 昆仑 梁益 荆扬 的中国地 名, 很难想象一位英国科学家的演讲中会出现与 易简 二仪 等词相对应的语句,事实上也 确实如此.冯友兰认为,严复的翻译其实是 根 据原书的意思重写一过 , [8] 严复也自称 将全 文神理融会于心,则下笔抒词,自善互备 , [4]xi 因而从原著到译著可谓 面目全非 .在这个意 义上说,这部充分 中国化 的西学译著实乃严 复阐发严氏 天演论 的个人论著.一个更典型 的例子是, 赫氏原稿为吸引听众, 在开头引用了 杰克和豆秆 (Jack and the Bean-stalk) 的童话 故事,而严复则直接将这一部分删去,以 道每 下而愈况 等一系列说理句替代. 从通俗的演讲 稿到谨严的议论文, 正是从西方大众到中国文人 的接受视域转换. 在通读英文原稿和白话文译本 之后, 笔者只能找到下面这段勉强与上述引文对 应的原文: ……更恰当的是, 把胚芽发育成为一株 成熟的植物的过程,比作打开折扇的过程, 或说像滚滚流淌、 不断拓宽的河流, 由此得 出 发育 ,或说 进化 的概念.……在 我看来, 这里的事实指的是一个西西弗斯的 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 活着并生长着的植物, 最初的形态是一颗种子, 相对简单但蕴藏潜 力, 然后过渡到一种高度分化的类型, 本质 完全显现出来, 此后又回复到一种简单和潜 伏的状态. ……它适用于种子, 也适用于所 有的生物.……不仅如此,放眼望去,世界 上的其他东西, 其循环进化也从方方面面显 现出来. 我们看到, 水流入大海又复归于水 源;